重新到来。
这个村子很小,百来户人家的村子,能有多大?
王安风和阿平走了不到十分种的时间,便到了村子的最后头,看见了一个低矮破旧的木屋,阿平松开少年的手掌,欢呼一声,冲入了这木屋当中,王安风则是停住了脚步,打算将这时间交给他们父子。
视线抬起,扫过这破旧的木屋。
房顶上面已经看得到两个破洞,拿着木板子盖住,四个角用石头一压便当修好了,窗户上糊的纸已经一片深灰,破了好几个洞,因为下过雨又干了的缘故,皱皱巴巴地极为难看。
少年抬手轻轻敲了敲额头,目光考究。
时间还很充沛,走之前,可以替他们把屋子修一修,免得受寒。
许久没有修了……离伯的窗户还是我给糊的呢……
不知手艺有没有退步。
少年略有些失神。
正在此时,门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充斥着惊慌失措和害怕畏惧。
王安风神色微变,登时也管不得什么,大步迈开直接推门而入,房内更为破败,阿平则从里屋惊慌失措地奔出来,脚步勾在了门槛上,险些摔倒在地,王安风抬手将他扶住,右手并指点在少年内关穴上,内力运处,助其安心定神,与此同时轻喝一声。
金钟罩内力运转,似有钟鸣响起,震荡人心,阿平脸上的惊慌有了一瞬的停滞,王安风温声问道:
“发生什么了,阿平?”
仿佛是抓到了最后的倚靠,孩子双手抓住王安的衣摆,声音微微颤抖,道:
“阿爸,阿爸不见了……”
王安风神色微微变化了下,双手按在阿平肩膀上,道:
“先冷静一下。”
“你阿爸常去哪里?长什么模样,说出来……”
“我们现在去找,顺便问问周围的街坊邻居。”
或许是金钟罩震荡人心的缘故,阿平勉强恢复了镇定,他有些口吃,很吃力地描述着自己阿爸的模样,之后,王安风和他一直找到天色漆黑,也没有丝毫的线索。
而询问那些邻居,根本就不耐烦搭理两人,言语之中,颇多嘲讽。
当天夜里,王安风让那孩子呆在房里,自己则是仗着有武功在身,继续寻找,甚至于连周围的山林都去了一遭子,依旧一无所获。
晨曦升起的时候,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找了一宿,买了些馒头回去了阿平家中,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脸,收拾了心情,方才推门而入,温声道:
“阿平,我已经有些线索了,来,吃点东西。”
“然后我们再找……”
声音落下,却不见有人回答,王安风神色微变,踏步进去,根本没有找着半个人影,双眸不自觉变得锋锐,视线四扫,视野之中,已是纤毫毕现,紧绷的神经放松,轻叹声气,走到后头一个道扣的木桶旁边,屈指轻敲,道:
“在里头做什么呢……出来吧。”
声音落下,却没有反应,王安风眉头皱起,道:
“不要躲了,我都发现了。”
左右没有反应,干脆抬手把这木桶掀开,果然看到了阿平抱在一团呆在下面,桶里有灰,撒了他满头满脸,王安风抬手给他拍了拍头发,双手撑起他的面庞,皱眉问道:
“躲在这里做什么?”
阿平沉默了片刻,视线偏移,手指轻轻划拉地面。
明明已经满是伤痕的面庞却看得出倔强,低声道:
“那,个姐姐说,只等你,三天。”
“我不能,拖累你。”
“我会自己找阿爸的,他那么笨,肯定走不远……但是,不能,因为我们,害了你。”
“你,已经,帮地足够多了……”
少年闻言动容,却不知该如何劝说这个倔强地让他头痛的孩子,正当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王安风神色微变,而原本低头的阿平却仿若遭了雷劈,身子僵硬了一瞬,继而便扑身而起,手忙脚乱冲出门去。
王安风心中明悟,起身出去,便看到了那瘦小的孩童呆呆看着一个邋遢男人,后者脸上神色痴呆,看着阿平,脸上却浮现出了心痛的神色,张开嘴来,却说不出什么成条理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探手入怀,从里头掏出了个过着油纸的糖葫芦,咧嘴看着阿平傻笑。
“糖葫芦,回来。”
“糖,阿平,就。”
“会,回来……”
王安风张了张嘴,看见了那无论被村人如何嘲弄讽刺,依旧倔强的孩子身躯微微颤抖,低声骂了一句蠢货,却声调软弱,一下子扑在了那憨傻男人的怀中,身子颤栗,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害怕,难受全部发泄出来一样放声大哭,那痴傻的男人手足无措,手里拿着糖葫芦,脸上茫然呆傻。
手掌轻轻拍在阿平背上。
这是以为,有了糖葫芦,丢失的孩子就能自己回来吗?
这村子里可没有,是跑去了县城?
王安风视线从那糖葫芦上扫过,靠在门上,心里突然打消了原本想要带走阿平,去扶风学武的念头。
再说他也不一定愿意啊。
少年呼出口气,安静靠在门侧。
很多事情都比高明的武功要更重要。
例如相依为命的父子。
例如少年的尊严。
村落上空,突然传来清啸,一只银羽飞鹰振翅盘旋,钻出了云雾。
PS:长章节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