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知道,这偌大的钱府,最开始只是因为半块发了馊的臭馒头,钱家这一代的家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保养得很好,只是双鬓多少也已经有了银色的发丝,也已经不是能够在青楼中肆意妄为的年纪。
他此时正坐在正堂下面,上面是个墨底鎏金的大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财生万物。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音,一个身着锦衣,腰悬白玉的男子疾步而来,面目上有些苍白,顾不得礼数,直接奔入了正堂当中,看到了正堂下的男子,抱拳行了一礼,道:
“家主!”
钱代抬眸看他,脸上挂着微笑,抬手端过一杯茶,不紧不慢道:
“何事如此惊慌?”
“莫不是那影剑有了什么异动?”
影剑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剑客,他背着三把剑,他的剑很快,快到别人最多只能够看到一个影子,就会倒下,他的脸色很苍白,苍白地仿佛就是一个单薄的影子。
钱代抬手饮茶,他心中并没有多少焦急。
对于他们这类人而言,最最糟糕的莫过于是各方稳定,稳定代表着秩序,代表着强大的安定,代表着他必须要老老实实地挣钱。
这样不好。
老老实实挣钱太慢。
所以说如果影剑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他心中非但没有什么焦急,反倒是会感觉到从心而出的愉快,这代表着是他入局的时候了,这种‘赌局’很危险,也很让他着迷,他也很有信心。
因为他从未曾输过。
来人脸上焦急的神色未曾有丝毫的变化,道:
“影剑死了。”
钱代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
他的双瞳微微瞪大。
脑海中无数的念头飞快地浮现,碰撞,然后诞生出了一个个念头,又重新隐遁,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话,这位年已经五十岁的钱家家主,罕见地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
妈的!
有人掀桌子了……
钱代的眼底深处神色闪烁不定,可表面上还依旧算是从容,这种局面在他不算短的江湖阅历当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江湖中行走,也终究会遇到几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钱代微阖双目,呼出口气,道:
“看起来,只能够选择中策了。”
堂下青年明白钱代的意思,上中下三策,中策就是放弃大部分的利益,只求细水长流的选择,而在这个时候,就代表着去投靠另一个人,去投靠费家武馆。
可青年又有些不明白。
家主亦是天纵英才,江湖上称得高手的六品武者,钱家财力又大,养了许多的江湖门客,为何要去求那么一个半截子入了土的老头子?
钱代看着眼前的青年,心中重新恢复了从容。
年轻人啊……
钱家家主微微眯了眯眼睛,想到偶尔得见,那位老者的锋芒,心中哂笑,活得时间比较长,总会在江湖上看到些惊鸿一瞥的耀目风光,知道些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隐遁于凡尘俗世的宗师。
急促的脚步声音再度响起。
另一名青年急促奔入,他是钱代的儿子,一直由后者亲手调教长大,心计城府,在钱家年轻一代算是最强,可现在他的脚步竟然比刚刚的青年更为慌乱。
钱代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升起来了些许不满,尚未开口,便看到自己的儿子一步跨入,满脸惊慌,口中叫道:
“父亲……”
“刚刚有一名武者,和费破岳交手三十合未败!”
“然后,然后费家已经退出这件事情……麾下的江湖武者开始离开西定州城……”
钱代脸上神色骤变,双眸瞪大。
他的脑袋仿佛被人给重重砸了一锤子,砸得他眼前乱冒金星,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数息之后,方才缓缓恢复了知觉,可脑海当中,却只剩下了一句话。
和费破岳交手。
三十合未败!
钱代咬了咬牙,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从容的神色,脑海当中,一个个消息不断地浮浮沉沉。
影剑被杀,费家撤离,钱家就变成了最后的出头鸟。
这已经不是掀桌子的程度了。
这他妈根本就是打算兜老底了!
右手重重拍在桌上。
恰在此时,突然又有脚步声响起,沉静异常,只在众人耳边响起,钱代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身来,转瞬之间,那脚步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种极为强横而霸道的气息。
虽其强悍,却又从容不迫。
如同虎兽的吐息。
如同有刀剑在耳畔交击,那种令人心脏不受控制的气息弥漫,堂下的两名青年面色已经煞白,几乎站不住脚。
是谁?!
PS: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