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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里赶路的时间便延长到每日八个时辰,甚或有的时候会连夜赶路。
都是武者,精力充沛,以打坐养神,也没有什么大碍。
两个人,还是两个男人,每天里同行,就算大多数的时间里,宏飞白都沉默地如同山上的青石,可是偶尔开口,也会谈及这件事情,只是说的事情都是支离破碎的,不成体系。
宏飞白到现在仍旧不愿意去回想这事情的始末。
这事情就像是一块疤一样烙在他心里。
天下有迂腐的人认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可是那疤就在那里,消不去也淡不掉,碰一下就生疼生疼,此时主动去问,不差于又拿着一把匕首,以好心安慰的借口,重又狠狠刺入了那兀自鲜血淋漓的伤口。
或许无意,或许有意,大多数人在安慰的时候,都会询问事情经过。
仿佛刺入的匕首,还要狠狠地搅动几下。
但是支离破碎的事情听得多了,王安风也差不多推测出了这事情的大概轮廓,说来似乎寻常,江湖中事情,大多无非于夺宝杀人,钱财美色,总也逃不出这些东西。
大约就是宏飞白和他离别之后,他师父带着他们外出游历,去扶风郡城一位前辈处,将本属于天剑门中他们这一脉的宝物带回来。
因为十多年前的某个约定,这些年间在山上供奉的都只是个赝品,此时方才能将这宝物带回山门。
谁知之后在一处道观休息的时候,遇到了围杀。
对方敌手众多,就连他的师父都难以带着他们突围出去,逼不得已之下,宏飞白主动愿意充当弃子,自所谓密道冲出,带着那宝物的赝品吸引敌手注意,为师父和师弟妹们创造生机。
然后,其师父正面冲阵,制造混乱,创造机会,让小师妹带着正品回到山门中。
无论如何,这宝物必须送出去。
这件计划,只有宏飞白和他的师父知道。
之后宏飞白曾经回返了那座道观,里面的道士还活着,告诉宏飞白,当时因为被引走了数人,他的师父拼着中了数剑,带着门下弟子击败了来犯之敌,修养数日,回返了门派。
可谁知道,已经一心求死的人,活了下来。
而本来最应该活下来的少女,却孤身只影,死在了别处,所谓世事无常,大抵就是如此。
王安风心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论。
但是对于那个将自己的大弟子当了弃子的天剑门长老,心中却很有几分微词。
这如何能够算是师父?
而至于那位少女为何会出现在距离天剑门如此之远的封越城中,至于那宝物是什么,其中的事情,却并非是王安风所能够推测出的事情。
这个时候本就是隆冬,这些天干燥了几天,终于下了些雪,放眼望去,官道两边儿都被积雪覆盖,雪花打着旋儿把这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其中,苍苍莽莽的一片,在这苍茫当中,黑色的马车孤独向前。
王安风双眸微睁,放下心中杂念,靠在车辕上,呵出口白气,道:
“好大雪……”
宏飞白看着这雪景,怔怔然出神。
江湖好大雪。
大秦大源三年,农历十一月十三,大雪苍茫一片,王安风和宏飞白历经了十多日的跋涉,距离天剑门的山门,不过只有两三日路程。
而在同时,扶风郡城当中。
“王安风!!”
“你好,你很好!”
“敢放本殿鸽子的,你还是我出生以来第一,不,第二个!”
每次溜达出来,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在那木屋外面等了十来天的李长兴终于迎来了必须离开扶风的日子,而王安风也成功‘放了这位殿下足足半月的鸽子’,此时李长兴已没有了出身于皇家的威严,就如同个寻常被欺负了的少年一般,在木屋外面气得几乎跳脚。
末了不解气,狠狠地一脚揣在了木门上。
他穿着一双薄底鞋,这一下又太过用力,大拇指恰好揣在了一块青岩上。
柔嫩的脚趾在这瞬间体悟到了何为大自然的毒打,年方十一岁的皇长孙滇西的面容瞬间酱紫,双眼含着两大包眼泪,忍着没有哭出来,死死瞪了一眼木屋,咬牙切齿,道:
“王……安……风!!”
三百米之外,笑眯眯的笑虎看向旁边的中年夫子,满脸愉悦。
“快,快。”
“刚刚那个画下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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