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让开!”
“江阳轩主便是给他那甚么劳什子的师弟给暗害了的,一身武功气机被打散,生死不知,谁知你是不是也有这心思?盯上了我家女儿。”
“如今那所谓的名士占据山门,但凡敢于言论者都派遣弟子严惩,更是派出了得力弟子前往寻找江阳轩主独女。”
“可怜池里有青莲,到了最后便也是一个大义名分,还有床上美人罢了!”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愈说愈怒,几乎双目垂泪。
吴穹双目瞪大,叶柱华身躯骤然僵硬,手脚冰凉,旋即升起怒气,他离开山门不过一月不到,这等本应该秘而不宣的消息,怎得会被这种江湖闲汉知晓?!
他曾经想到过种种可能,竟然未曾想过是如此直接而且巧合的破局。
莫非天意?!
心思疯狂转动,本以先前吴穹展现心性,他大可以借助辩才激将和一路上形象圆转,可方才吴穹几句话,将他都惊出冷汗,三言两语如何能够圆得了?
更何况此地距离安排人手处不过十余里距离。
眼瞳中有一丝凶光,叶柱华面上却极惊慌失措,呢喃道:“不,不可能!”
“师父他淳淳君子,他,他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不可能,我不相信!”
仿佛这消息令他心神震动难安。
却在吴穹转过身来瞬间猝然而发,手中长剑铮然呼啸,驭剑贯穿老书生一侧,若非后者武功强横,此刻恐怕便要殒命,后者本从反应以为叶柱华也被蒙在鼓中,未曾防备,一下受伤不轻,口喷鲜血。
而在同时,叶柱华已经飞掠向旁边江澜坐骑,两人一骑,一手制住了江澜,一手环抱,便要纵马而行,口中冷然道:
“一叶轩私事,诸位还请止步!”
“否则当有大祸临头,勿谓言之不预也。”
众人下意识止住脚步,面上浮现一瞬迟疑之色,而今局面似乎已经无解,对面叶柱华给茶肆中喝茶的人撞破了原本打算,这种意外,无人能够预料,当下便撕破脸来。
再往前去,便距离一叶轩不远。
那里可有一位被盛赞能入大宗师的天下名士。
一柄少宇剑,天下闻名,他们不过是一些寻常江湖莽汉,为道义所动,可要去做那主动寻死的事情,仍旧会本能迟疑,这乃是人之常情,本是无可奈何事情。
可在此时便是至关紧要了。
叶柱华心中微松,他方才有些担心这些江湖莽汉当真无惧生死,当下喝出声来,可谁知那匹健马才冲出数丈,便悲鸣一声,直接软到在地,险些将两人甩出,叶柱华神色骤变,腾起身法跃起,显得有些狼狈。
田志德两人目瞪口呆看到旁边本应该捆得结结实实的铁卫扔下了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手弩,几乎在叶柱华反应前一刻,飘身而起,一掠数丈,抬手便是一掌落下。
叶柱华神色围边,提气硬抗,竟然被一股浩大远在自身之上的内气压制,一身六品浩然气竟没有半点用处似的,节节败退,面色煞白,旋即心中警铃大作。
这般高手,怎可能被他先前一手剑鞘功夫打得跌落?
怎可能被司徒彻这些寻常武者欺辱?
只可能是故意。
叶柱华神色骤变,复又激怒。
联系那一日经历,以及许世华所说,两名客卿皆有私心,心中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当做了刀,替他除去两个不合心意的属下,而夏侯家核心铁卫却一人未损。
暗自一咬牙,正欲用出压箱底手段的时候,一只右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下一刻,恐怖到了极限的蛮力爆发,将他生生压得半跪在地。
口中咳出大口鲜血。
身后是憨厚仆役叉手而立,竟仿佛早早便等在哪里了似的。
那边茶肆中两名说话的食客大步奔出,各自手中端着破气手弩,破武手弩,机括暴响声音不绝,弩矢没入了叶柱华身躯之中,将他气机打散。
然后猛地跪倒,口称少主。
肃杀凌冽,显然是惯于杀戮之辈。
那暗卫一张面庞已成了个俊秀的青年,一双丹凤眸子淡淡看着半跪在地的叶柱华,里面闪过一丝戾气,慢条斯理抬起脚来,落在了叶柱华右手上,轻轻道:
“方才,是这只手碰了,是吗?”
叶柱华说不出话,脊背生出寒意。
夏侯轩笑了笑,瞳孔中戾气大涨,狠狠地踩下,一身遍览百家得来的浑厚真气狠狠地压下,十指连心,叶柱华面色煞白,口中忍不住惨叫出声。
吴穹回过神来,咬牙道:
“这些人,方才所说,都是你安排的?!”
“是假的!”
夏侯轩右脚踩下,左右碾动,于惨叫声中,淡淡道:
“行在言前,看一人是何人,应该看其作为,而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这不是吴先生您教给我的吗?老来多健忘,忘得却也太快了些。”
“此事我自己推算,若是先前只有六七成把握,现在便有了九成以上。”
“再过些时候,便是十成了。”
吴穹说不出话,呢喃道:
“那前几日我听你自语紫霄山庄之事……”
夏侯轩笑出声来,他笑声有些清冷的味道,和面容柔和不同,道:
“若非如此,叶柱华如何会忌惮于你,若非此处距离最好设伏之地不过十三里距离,他如何会在这里暴起,不择手段?”
“不过,既然已经将此事情缘由听得清楚,想来天下第一庄便不会袖手旁观。”
司寇听枫微眯了眸子。
涉及到宗师事宜,即便是她也不能轻易允诺,只是心中对于这清秀青年,越发不喜。
江澜站在夏侯轩身后,竟然有些恍然如梦之感,下意识伸出手来,夏侯轩突然指着前面的道路,平静道:
“我将事情告知于你。”
“至于之后的路,你是要往前见一叶轩,以卵击石,还是再做其他打算,徐徐图之,却是要你做打算了。”
“江澜姑娘,而今大义在你,你不归一叶轩,章左声便名不正言不顺,江湖上虽然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大道义还要讲的。”
“此地茶肆中人,以及你背后武者都亲耳所闻,此间大有可以施为,是以小博大的法子。”
“之后事情,想来天下第一庄不会袖手旁观,我夏侯家,和一叶轩素来关系和睦。此次,算是江湖道义在此,故而援手,顺便除去家中暗子,你我各取所需,却不必言谢。”
声音微顿,复又自嘲道:
“这一次,人证物证推测根据齐全,应当是真的了罢?”
江澜伸出手指僵住,然后木然收回。
夏侯轩闭上眼去,然后才抬眸看向早早准备出手的憨厚仆役,眼神中神采诚挚些,若是夏侯家老仆在此,应当能看得到少爷眼中许久不曾出现的开心和挑衅般的意味,道:
“看来,你听懂了的。”
王安风叹息一声,道:
“自五岁开始跟随你的暗卫,我怎得没有见过?何况以你那时候喜欢显摆的性子,若是四五年前曾有这暗卫在,定然要懊悔没有带着的?”
夏侯轩大笑,然后似乎是要对暗号一般,道:
“你啊你,易容换貌,下手狠辣,天性凉薄乎?”
王安风心中升起来一丝暖意,想到了少年时在柳絮山庄前,两个半大少年偏生学着那些大人们说话,彼此暗地里面较劲较个不停,想着当时分别,说江湖再见。
面上笑道:
“己所不欲,而施于人,可称君子乎?”
夏侯轩大笑,似乎无意间狠狠踩一脚叶柱华右手,惊起惨叫声,然后展开双臂迎上前,笑容灿烂。
“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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