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每次来任子滔家,她站在屋里都恍惚有种错觉。
那就是任子滔才是重生的,而她是那个没重生、没见过后现代花花世界的小姑娘。
为什么这么想呢。
其他先不提,什么简约的装修风格啊,用的最领先的电器产品啊,屋里的精致摆设,人家还有一个单独的健身房,这些通通都可以不提。
造成她最大错觉的是观念,具体到物是浴缸,大号的白瓷浴缸居然放在敞开式的阳台里。
这把他给开放的,这给他浪的。
浴缸上方的棚顶带音箱,浴缸旁边的小圆桌放香薰,这侧摆浴缸,另一侧还杵着一个十分专业、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天文望远镜,以及一张躺椅。
都能想象得出来,任子滔泡完澡披着浴袍,在每一个喜出望外的夜晚,站在这里夜观星象。
观察完了,再往躺椅上一靠,美滋滋听着小曲,拿着小喷壶顺手浇浇花修修草,或者干脆双手枕在脑后,任由这座城市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在脚下旋转。
江男放下手里的菜,趿拉着拖鞋,情不自禁走向阳台,嫩葱似的食指戳了戳浴缸嫉妒道:“我就纳闷了,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嘛,是有暴露癖吗?你怎么不在阳台造个游泳池呢你。”
“我倒是想来着,先头是没钱,后头有钱改了主意。
我想着还是等你嫁我吧,咱一步到位。
到时我置办个别墅,楼下弄一大池子连着咱房子,二楼弄个十米跳台连着咱主卧。
头天晚上睡开心了,第二天我直接从二楼跳台空翻下去,到时让你看看,我一个猛子能砸出多大水花。
这么练几年啊,也许我而立之年,就能破格入选国家队了。”
江男栽到躺椅上,头也没回说:“你可快拉倒吧,不知道的,有那道边路过的无辜群众,再以为你从二楼那么迫切翻下来,是破产了,活够了呢。”
真是说话有劲,真是一点也不和他畅想生活。
任子滔默默地捡起江男扔下的袋子,利索地收拾菜兜子,几样水果挨个分类,发现垃圾筐里没有垃圾袋了,又套垃圾袋。
干着这些活,他听到江男又嘟哝道:
“这设计师哪去了,你再找不着了嘛,难道他是出国了?也是,应该挺有才华一人。
就怨你,为什么要给我那屋设计的粉粉嫩嫩,人我爸都说了,进那屋也不敢大声说话,总有种错觉,怕屋里有婴孩在睡觉。”
任子滔抿嘴强憋回笑意,心想:那就对了,要的就是这效果。
怕江男纠结设计师的事,他上哪找去,就是他设计的。
赶紧招呼道:“我说,不是你给我做饭吗?我怎么把菜给洗了。”
江男回眸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任子滔一脸无奈,甩甩手上的水珠:“我这都伺候你伺候习惯了。”
“好,今天我来伺候你,大少爷,您起开吧。”
任子滔立刻躲开,并且双手抱了下拳:
“那在下就先拜谢江大小姐了。
您放心,我一定通过味蕾顺着心脏往脑子里走,等到我老的记不住自己名字的时候,也能记住你这顿饭的菜单。
到时候人家问,大爷,您叫什么啊?不道。
那您记得什么啊?记得红烧猪爪子、蒸糯米肉圆子,蔬菜沙拉,烤地瓜。
为什么记得这个呀?我老婆子给我做的第一次顿饭,就是这几个菜。
那您还记得我大娘叫什么吗?不记得了,那忘得更早!”
江男抄起木铲对着任子滔屁股就打:“皮,我让你再皮,还一人饰演多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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