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假如江男能更理解陈伟民的世界,她一定不会和任子滔对暗号。
她会豁出自己来,赌陈伟民最后一定会放过她离开。
她不会让任子滔冒这个险。
假如,假如任子滔能再早来十分钟,他已经带着江男离开了。
他们会劫后重生,和去而复返,忽然想起还没讲小时候事情的陈伟民,擦肩而过。
假如,假如不是任子滔毫不犹豫的扎自己四刀,换下了江男。
艾玛即使像奇兵一样从房上跳下来,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护好任子滔,眼神也只会在第一时间看向任子滔。
因为任子滔才是他的老板,任子滔才是那个在纽约街头捡回他的人,给他新生活的人。
艾玛不会拼尽全力踹飞陈伟民。
那么已经上栓的枪,枪响那一刻,江男的结局会怎样?
假如,假如陈伟民不是精神上有障碍的人。
他不会在最后一刻,没去扑向更近的任子滔,他是有机会能拽过附近的人挡在身前当人质救命的。
只因他有一个梦,是江男给他描绘的梦,那是他从生到死心里一直最渴求的,那美梦,是他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的梦。
所以他急切地想抓住江男。
所以他倒在了又一声枪响下。
假如,假如当时刘恒没有当机立断,没有抓住那几秒钟突变的时间扣向扳机。
他望着满身狼狈的江男,心想:一旦江男要是被陈伟民抓住了,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手抖了,会不会有勇气再像刚才那样眼不眨的开枪,会不会像以往每次出任务那样从容了。
假如,假如刘爷爷没说那句性质极其恶劣,必要时刻可以采取极端手段,没有给此案件提前定性;
假如李队长没有发现任子滔的表情异常,没有在半路就察觉不对,调转车头、召集人手跟了上来;
假如,没有假如,人生从来就没有假如过。
1225绑架案,历时八个小时,圆满破获。
江男走出了这间小屋。
而此时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正在不停飘落。
雪美的不可思议。
它悄无声息的掉在每个人的脸上,睫毛上,肩膀上,身上。似在安抚,每一个为这一刻而努力的人。
江男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哭到肩膀抖动。
“男男啊?男男,”江源达几步跑的趔趄,几米远差点滑倒两次,他一把抱住江男失声痛哭:“闺女,我的闺女。”
江男突然不哭了,尖叫躲避:“啊!啊!!”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江源达慌乱不已,两手无助地要去够江男,哽咽道:“男男,是我,是爸爸,我是爸爸啊。”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江男一边摇头哭一边跳脚躲开江源达。
她不停冲江源达摇头,满脸惊慌的祈求,祈求爸爸离她远点儿。那刀杀过秦雪莲,那刀也可能沾过陈伟民的血,而她的脖子接触那刀。
她抗拒地伸出两手,不停冲刘澈挥手,瞪着眼睛示意你别过来。
当发现试图要从侧面接近她的刘恒,她一边惊慌失措的转头要往屋里跑,一边尖叫道:“不要不要,都不要碰我,我脏,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