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她笑目盈盈便又红了脸,她忙捧了茶盏作势饮茶,等稍稍平复了才说道:“表姐浑说什么?我哪来的心上人?”
“我若浑说,你红什么脸?”崔静闲说这话的时候,眉目含笑,神色也很是笃定。
王珺看她这幅模样,却是越发羞恼起来。
她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说也是嫁过人的人了,以前和那些妇人凑在一起说起别的姑娘家的婚事,也从来没有红过脸,就算和萧无珏相处也是相敬如宾,哪有这样容易害羞的?可如今倒是跟个不知事的小姑娘,越发回过去了。
崔静闲看着她这样子,便又笑着问了一句:“若是我没猜错,那人是齐王殿下吧?”
等这话说完,察觉到对面王珺怔忡的神色,她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也不等人问,崔静闲便先解了她的疑惑:“那日在宫里的时候,我瞧见那位齐王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同。”只是那会她也没有多想。
王珺此时心情倒也平复了不少,没有先前那样容易害羞了。
于她而言,表姐不是外人,因此听人说完,她在一瞬得犹豫之后,便问道:“表姐觉得他如何?”
如今心里有了萧无珩。
她自然也想知道身边这些亲近的人是怎么看萧无珩的。
其实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萧无珩虽然战功赫赫,却是个难以亲近的性子,又加上他生性淡漠,在这长安城中的名声且不说比不上萧无珏,便是萧无琢几人也要比他高些。
崔静闲耳听着这话,倒是细细沉吟了一番,而后才与人说道:“这位齐王殿下,虽然性子寡淡了些,为人也少言寡语的,人却是不错的……父亲很少佩服人,这位齐王却是一个。”等这话说完,她便笑着握了王珺的手,柔声说道:“你若真喜欢他,倒也是好的。”
她心里总觉得那位魏王,虽然平日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行事却有些捉摸不透。
何况她也不傻,当日在宫里,究竟是谁设计让秦王来归云亭,除了那位魏王只怕也不会有其他人,只是这魏王平日甚会做人,秦王也的确是犯了错,又无凭无证,那些人纵然有心思,也没这个胆量敢把罪责推到一个广有声誉的王爷身上。
倒是那位齐王……
虽然他在城中的名声不好,可想到当日他看向娇娇时的眼神。
犹如峭寒冬日里的一抹阳光。
虽然不至于让寒冬化开,却也足够暖到人的心间了,这样的人若是真得喜欢一个人,必然是全心全意的。
王珺耳听着抓,脸上先前的踌躇和担心,却也消了个无影无踪。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握住眼前人的手,露了个笑。
等到两人回到堂屋的时候,却发现屋内的气氛并不算好。
王珺在请安的时候是扫了眼屋中,母亲和舅母还没回来,荣安侯仍旧神色如常得坐在一侧,而舅舅和父亲却都有些沉着脸,尤其是舅舅……
她心里明白舅舅这是还没有原谅父亲。
若不是因为目前和她们姐弟的缘故,只怕舅舅根本不会让父亲登门。
她也听说近些日子舅舅和父亲在朝中时常有意见分歧的地方,不过这些事,她作为晚辈的也不好多说。
好在崔长岂到底还是顾念着王珺,眼见她们进来,也就敛了脸上的阴沉,重新拾了笑意。
待又过了一会……
便也到了该吃用午膳的时候了。
崔长岂三人是要喝酒的,因此谢文茵便给他们三人在外厅又布置了一桌。
至于王珺几个,自是留在屋子里。
……
等过了未时。
温有拘因为先前得了亲随的禀报,说是有事,便与崔长岂两人请辞了。
左右如今吃用得也差不多了,崔长岂自然也没拦人,只是笑着让他无事便来家中,便让人领着他出去了。
不过温有拘还没转出外院,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一道熟悉的声音:“侯爷留步。”
却是王慎。
温有拘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色,步子倒是停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有转身,只是耳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待看到那人走到身前的时候,才淡淡同人打了一个招呼:“国公爷有事?”
王慎耳听着这话,却没说话。
他是先朝侯在一侧的小厮说了一句:“你先退下,我有话同荣安侯说。”
等到那小厮应声退下,他才又看向眼前的温有拘,问道:“荣安侯往日可曾见过我家夫人吗?”
温有拘闻言,负在身后的手有一瞬得停顿。
只是也就那一瞬的功夫,他便又神色淡淡得看向王慎,道:“见过又如何,没见过又如何?”
王慎看着他这幅模样,神色却是一变。
先前人多,倒也没发觉什么,可如今只剩他们两人,他自然是清晰得感觉到温有拘对他的敌意。
男人间的敌意,除了政见,便是女人。
他和温有拘并无政见相左的时候,那么如今他的敌意,自然也就只有一个原因。
想到这,王慎也就不再端着身份,沉着脸,冷着声,与人说道:“我不知道荣安侯心中是怎么想的,可阿柔是我的妻子,我希望日后侯爷不要再私下见阿柔。”
温有拘耳听着这话,却迟迟不曾说话。
他只是垂着一双眼看着王慎,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很轻得笑了下。
王慎看着温有拘略带讥讽的笑容,皱了皱眉:“你在笑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神色也有些不好。
他不喜欢温有拘这个人,更不喜欢他这样的笑。
“我笑什么?”
温有拘似是在重复他的话,等说完,便又把目光投向王慎,跟着一句:“国公爷难道不知道吗?”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王慎走去。
等离人还有一步距离的样子,才止了步子。
他们两个人的身量其实差不多高,只是王慎出生士族走得又是文官的路,而温有拘却在战场上打滚了二十多年,气势却是截然不同的。此时温有拘就这样负着手,用一种未加掩饰的嘲讽和鄙夷,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站在王慎的跟前,说道:“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她的丈夫?”
当日在寺里见到崔柔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后来让亲随仔细查了一番,才知道王家竟然是出了这样的事,只要想到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做出的那些混账事让她如此伤心,他就想不顾一切得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不行……
他没有这个资格。
他也知道,那个人不会随他离开。
因此他也只能站在王慎的跟前,与他冷声说道:“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守在她的身边?”
等说完,温有拘一手扶着袖子,一面是站直了身子,神色淡淡得看着他:“国公爷若是没事,本侯也该告退了。”这话说完,他也懒得同人做什么样子,只是提步打算离开,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他还是说了一句:“国公爷既然还记得她是你的妻子,就该好生珍之重之。”
“别等到有一日,追悔莫及。”
等这话说完,他便再未停步,继续往前走去。
王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竟浑身发冷,他望着温有拘离去的身影,耳边环绕得却只有他先前说得那番话。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她的丈夫?
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守在她的身边?
他这样的人……
小厮送完温有拘出去后,发现王慎还站在那处,便有些诧异得迎上前问了一句:“国公爷,您怎么了?”
王慎耳听着这道声音,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那个小厮眼睛里头倒映出来的自己身影,再无往日的气度,面容惨白而又仓惶。他是合了合眼睛,等到渐渐平复了心下的情绪才哑着嗓音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