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笑了起来,“现在知道了原因,我也算放下心来,不再日日为此事纠结。”
孙若云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心里有着莫名的雀跃,她双手在膝上紧紧攥在一起,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沈定安就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耳廓,心里却想:真是太瘦了。
孙若云是今年入宫的宫妃,怎么也得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今看来,却还是那么瘦弱单薄,一点都不像是嫁了人的大姑娘。
这么想着,沈定安心里隐隐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觉得她为了两人的事苦熬,肯定日子过得很苦。
沈定安叹了口气。
“都是我的错,若是我不那么犹豫,早些同你表白,或许事情便又是另一种模样,”沈定安道,“因我的犹豫,却害得你如此辗转反侧,这是我的大过错。”
孙若云终于抬起头,遥遥看向他,她眼中仿佛含着一江春水,带着无限的柔情。
“不,我也有错。”
孙若云喃喃自语:“我当时应该跟父亲母亲坦白的,哪怕事情不可更改,也不能就这样被送入宫中,是我太过软弱,从没有为自己争取一回。”
孙若云说:“我当时怎么就不敢呢?”
她怎么可能敢?她从小到大都是逆来顺受,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没想过“反抗”二字,等到事情成了定局,再说什么都晚了。
人生没有后悔药,她也改变不了过去。
沈定安看满眼都是自责,不由有些急了:“怎么能怪你呢!要错都是我的错,哪怕早一个月主动同你告白,也不会是如今下场,都怪我!”
孙若云摇头:“不,怪我。”
沈定安刚要再反驳一句,抬头却看她一脸坚定,不知道怎么突然笑起来。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沈定安笑着说,“好了,过去都过去了,与其自责过去,我们不如展望一下未来?”
孙若云呆呆看着他,少顷片刻,也跟着笑起来。
沈定安心中一松,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话。
于是他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开口说道:“我姓沈,名定安,盛京人士,家中祖父母、父母皆亡故,只剩大哥驻守边关,妹妹就是凤鸾宫贵妃,你应该认识的。沈家祖宅位于……如今家中尚有祖产……”
他大概说了一盏茶的工夫,把家中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说了个遍,甚至连族中还有多少铺子田地都说了,就怕孙若云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孙若云安静听了一会儿,又笑起来:“你怎么对家里庶务如此了解?”
沈定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我大哥尚未娶亲,妹妹又已入宫,家中只我一个人,只能我自己管家了。”
孙若云听他这么一说,莫名有些同情他。
瞧他的岁数,他大哥怎么也要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居然也是尚未娶亲,也不知沈家的儿郎们为何都如此古怪。
沈定安见她神情放松,似乎并未对沈家有什么偏见,不由又有些放心。
“我家里事便就事如此,至于我这人,书信里如何我便是如何,至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不过为了做做样子,你不用往心上去,”沈定安说到这里,举起手发誓,“我可以起誓,今日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说话快,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孙若云还没来得及拦他,就被他抢先说出了口。
孙若云不由有些动怒:“你这个人,怎么竟胡乱发誓,以后可不许如此。”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沈定安傻乎乎笑起来。
孙若云控制不住白他一眼,做完动作自己也笑起来,想着这沈小将军真是个活宝,连带着她都活泼起来,老是忍不住想笑。
不过沈定安的话说完,就轮到她了,孙若云想了想,便把家里事简单说了说。
说完这些,她决定把苏轻窈跟她说的后续事宜也都说清楚,末了道:“你也看见了,我如今是宫中宫妃,身份自不寻常,无法像普通人那般和离。只能假死改名,才能同你结亲。我嫁过人,以后还会顶着庶出或者养女的身份过活,里面各种不便,你应当也明白。”
这些话楚少渊没同他说过,那时要保护孙若云的身份,不可能把这各中曲折都说清。现在孙若云同意见他,便由她自己说也很好,起码两个人能做到坦诚以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遗憾。
沈定安认真听着孙若云的话,末了真心实意感叹一句:“若要在一起你的付出太多也太重,无论以后结局如何,我都能接受。”
他道:“实不相瞒,进来之前我自己也很忐忑,你看我这个人,五大三粗莽莽撞撞的,也不会哄人开心,就是一个傻子。再一个,我家里是武将世家,将来我也要上阵杀敌,你若是跟我去边疆,从此便要离开家中父母不说,还要面对边疆苦寒,时刻担忧我的安慰,怎么看,你都亏大了。”
“我们今日能见上一面,能把话都说清楚,我就觉得很满足,起码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过得好不好,这就足够了。”
孙若云定定看着他,沉默无语。
沈定安柔声问:“我明日就要南下巡视,年后才能归京,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尊重你的意见。”
孙若云叹了口气:“好。”
沈定安咧嘴一笑,看起来是高兴极了。
孙若云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浅浅笑了。
真是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