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就准备将手里的雀拿出来,但贺荣说道:“这些木雕都是夫人的手艺,我们是要追着这些线索找夫人的。”
何皎皎心道:自己根本不知道手中木雕的来源,若是告诉贺荣和徐策,难道要随意编一个“何时在何处得到”的谎话么?那定是不成的。可若是说实话,那就必定要把自己失忆的真相说出来。自己本就来历不明,还失忆了?鬼才信呢!人家定会以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徐策一把将木雕从她手里抢过。
他的呼吸越发地急切了。
傅锦仪的手艺,他见过无数次。
他后来也从傅锦仪口中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底下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两个不同的手艺人雕刻出来的作品也绝对会有差别。若是存在两个几乎完全相同、差别小到微不可计的作品,那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同一人,连师徒都无法做到这个程度。
徐策一手拿着小雀儿,一手从袖子里掏了一张纸出来瞧。他本就很熟悉傅锦仪的手艺,一一比对之后更加确认了。
“这玩意儿是从哪里买的。”他问道。
“我是从,从……”何皎皎呼吸一滞,一咬牙道:“从京城买的!”
什么?京城?
徐策和周遭人对视一眼。
“大将军,京城都翻了三遍了!”一位武士回禀道:“难道还有我们疏漏的地方?”
徐策却是沉了眸子。
“走,我们回京城。”他命令道:“京城那么大,总有疏漏之处,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我怀疑一种可能。锦仪她或许是被困住了,走不出来,有人刻意将她藏起来。木雕能流传到市面上,并非她换钱求生,而是在向我们求救!你们应该记得,当年七公主被刺杀那件事,她和……当朝皇后,一同被送进了宗人府。”
贺荣恍然大悟。
那是一场劫难,那个时候,就是将军夫人用木雕的法子,朝外传出了最重要的消息。
“对!回京城!赶紧回去!”他也跟着道。
徐策飞身上马,手里还拎着何皎皎:“将这个丫头一块儿带上!”
***
何皎皎谎称自己是从京城买来,也是存了心思的。
因为……京城是北边,离淮南三千里地了!这么长的路,慢赶要走一个月,紧赶着也要半个月啊!这些时间,都是她必须要争取的!
半个月的朝夕相处,或许,她就真的能找到机会,得到徐大叔的认可呢?
她脑子里不禁胡思乱想起来,浑身散架了的骨头也不觉得疼了。
此时的她正飞马狂奔。
几个武士们御马环绕在她身侧,徐策走在最前。这一路下来,若不是心里一口气撑着,何皎皎早就累瘫了。
这群大男人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至于跑这么快吗!
呃……话说,那个小雀儿的木雕,她只是拿来试试,不想大家真相信了。
好吧,不论如何她是跟了徐大叔了。只是可怜了徐大叔的正室夫人,徐大叔在外奔波找人,如今自己给他指了个完全错误的方向……八成是找不到的。
哎哎哎,徐大叔的正室夫人究竟是谁呢!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给徐大叔,上头压着这么个正室,还真是很恼火啊!
何皎皎忍不住想到:若是这位夫人一辈子都找不着,那反倒便宜了自己……啊呸呸呸!这是何等偏执恶毒的念头啊!人家徐大叔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就这般诅咒他的夫人?!
那么,还是祝福他赶紧找到那位夫人吧……
何皎皎的脑子里越发混乱。
“到店了,兄弟们打尖!”贺荣勒马喊了一声,后头人都跟着停下来。荒郊野外遇上个客栈是不容易的,一个武士下马进店,叫了老板出来。那老板很快请众人进屋,先端上了茶。
何皎皎趴在马鞍上,似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许久,她一瘸一拐地从马背上爬下来。
她的确会骑马,而且还骑得不错。但长途跋涉的飞奔显然不是出色的骑术就能适应的。
这一身的细皮嫩肉,短短几日下来,她大腿内侧的皮都给磨破了。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叫一声苦,喊一声疼。
“徐大叔,贺大哥,张大哥,这是你们昨日换下来的衣裳。”她紧接着从马鞍后头扯下来一只青面包裹,打开了递给徐策。
里头有几件银鼠皮袄子,磨破了的衬里已经被缝补地完好无损,线头的痕迹都很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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