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那些妾室欺负她!还有的说,这徐荣粗俗野蛮,说不定,少奶奶是遭到了他的毒打!”
致远师父不顾傅锦仪头也不抬,急急地扯着她的袖子一吐为快:“如今朝堂上也传开了,大家对这门亲事并不看好,都说李家的小姐才貌双全,怎能嫁给一个登徒子呢!而今日我刚刚听说,太后娘娘赏了许多财物至徐家,安抚少奶奶!还专程请了几个御医去瞧呢!夫人您说,这是不是徐家做的不对,太后娘娘觉着不好意思,否则为何要特意安抚少奶奶!”
傅锦仪直听到此处,方才抬头看了致远一眼。
“太后娘娘赏赐财物安抚李三小姐?”她追问道。
致远看她终于有了兴致,咧嘴一笑:“可不是!赏了一箱子绫罗绸缎,还有一株八宝珊瑚树,价值连城!那珊瑚树从宫里送出来的时候,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看见了!哎呀呀……”
傅锦仪摆手打断了她。
“我知道了,师父下去吧。我婆母也到前头去听弘安师父讲经了,她吩咐我背诵《心经》,傍晚她回来是要考的!”傅锦仪解释道。
这致远有些时候也太聒噪了。
致远面上一僵,忙闭上自己的嘴退下了。屋里坐着的傅锦仪定定瞧着手上的经文,半晌将书扣下了。
方才致远那些话,她并非全无兴致,而是她早有预料、不觉得稀奇了。
说实话,晋国公府和长兴侯府结亲这档子事儿……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但有一点和她预料之中不同——徐太后竟然对李三小姐示好!
难道徐太后还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徐家没有禀报?若是知道了,徐太后定会震怒滔天,不闹得满城风雨不罢休的,又怎会安抚李三小姐?
傅锦仪从一开始就知道,长兴侯府这么干会得罪徐太后。
但就算得罪了……长兴侯府也不会怕的!
这是因为,长兴侯府敲诈勒索夺走半张《夜宴图》的事情,晋国公府就算气死了也不能上奏徐太后!夜宴图不能为外人知,徐太后同样是嫁出去的女儿,同样不能知道!
徐太后说是姓徐,但她如今不是徐家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在她心里,晋国公府是她的臣子和供驱使的奴才!一旦被她得知这个秘密……她定会出手夺走《夜宴图》,供自己攫取享用!
徐太后既有强夺之心,更要紧的是人家有这个本事!一旦被她知道……那好么,别说半张《夜宴图》,晋国公府连一小块都别想保住!
长兴侯府再胡闹,晋国公府只能吃哑巴亏!徐太后再震怒,李三小姐已经出嫁了,她除了将贵妃申斥一顿也什么都做不了,总不能过了洞房花烛夜还退亲吧?!
那问题是……徐太后非但不曾动怒,还赏赐了东西?
傅锦仪正疑惑不解,外头大丫鬟七夕匆匆跑进来道:“夫人,有贵客来访!”
傅锦仪微惊,站起来迎接时,只见两位头戴毡帽、身披裘衣的窈窕女子一前一后进来了。
“贸然来佛门重地叨扰安定侯夫人,真是失礼了!”走在前头的一位女子笑盈盈道,头顶的毡帽也摘下来,露出了真容。傅锦仪不由愕然,连忙行了礼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宫中得宠的李贵妃、长兴侯府的嫡长女。
她身后一同跟着的女子也摘了帽子,赫然是长兴侯夫人周衡。
贵妃与周衡两人不拘礼数,在傅锦仪身侧随意坐下。傅锦仪捧了茶壶给两人倒茶,另吩咐七夕守在门外,不准旁人进来。
“本宫和嫂子今日过来,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特意来听弘安大师讲经的,中途抽了个空,就来侯夫人这里坐一坐!”贵妃轻笑道。
因着傅锦仪和长兴侯夫人周衡是闺阁的手帕交,和李贵妃也打过不少交道。
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贵妃。
李贵妃并不是绝色之人——比起她那个容貌惊艳的三妹妹,就更不如了。只是贵妃一张容长脸儿,眉眼弯弯,不言而笑,观之自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男人都喜爱美色。但如新帝李沣这样的男人,在美色之外还会喜欢更多的东西,譬如温柔娴静,机敏睿智,知礼识大体。
傅锦仪似乎知道了,这位贵妃为何会在东宫多年籍籍无名,在太子登基之后又一飞冲天。
“贵妃娘娘是稀客,您过来,怕是有事吩咐臣妇吧?”傅锦仪看周衡和贵妃两人行色匆匆,知道怕是时间紧迫,连忙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