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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似乎懂得寸寸思杀人的原理了。
但她只觉着浑身发冷。
一种堪称温和的毒药,只要没有怀孕,况且服用这类药物后本身就是难以怀孕的,这种情况下中毒的人甚至能毫无察觉、平安顺遂地过完一辈子!可是一旦怀孕……
才是寸寸思唯一夺命的机会。
生产是女人的鬼门关,寸寸思只是趁虚而入罢了。
“那……就算要死,我也应该死个明白吧?”傅锦仪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最终问道:“师父说我已经服用寸寸思三年了。那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入口的?又是谁要害我呢?”
***
比起死神的威胁,更令傅锦仪感到恐惧的,是她中毒的源头。
有人对她下毒,那这个人是谁,又是下在什么地方呢?
她自诩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嫁进徐家时身边就陪嫁了医女小蓉和无数身怀绝技的心腹,更遑论徐策为了保护她,动用了暗卫的力量,还命令花朝随身在侧。
但再坚硬的盾,终究不是滴水不漏的。
“竹林小舍这个地方,是夫人和太夫人三个月之前才搬进来的,这里没有搜查的价值。”
花朝一身品红色绣孔雀长锦衣,三千青丝用玛瑙含珠的赤金步摇挽起,身姿娉婷地站在不远不近的红木桌旁。她看着被林氏按在床上的傅锦仪,抿着嘴唇道:“我的意思是,去晋国公府里查吧。”
傅锦仪满面呆滞。
和林氏等人不同,花朝身为徐策名义上的妾室,虽然也一道跟随来明觉寺里修行,却是整个竹林小舍里唯一做俗家装扮的人。且她不单要穿红戴绿,还要挑选面料精细、价值昂贵的衣裳和首饰,在明觉寺中行走三个月,几乎所有来听经、上香、祈福、抽签的香客们都知道了这位大司马的宠妾是何等得势。
只是花朝此时的脸色非常差。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宽慰傅锦仪——她天生不会安慰人。而在傅锦仪看来,她的心情或许比自己更差。
花朝在傅锦仪身边服侍,是徐策的安排,也是徐策拜托给她的最重要的任务。可是,傅锦仪中毒三年之久的事情,不啻于宣示着这个任务办砸了。
对花朝这样自视甚高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办砸了任务更能让她崩溃了。
“侯夫人,你要做决定,你要允许我领着人去晋国公府里查。”花朝上前一步:“事情已经这样了……侯夫人,弘业师父没办法救你,但是我一定有。你要相信我,我会揪出那个人,会给你一个交代,同时会帮你解决这件事!我跟随大将军二十年了,交到我手里的人,从没有出过事!”
傅锦仪抬起晶莹的眼睛望向她。
“花朝……”她唇齿间尽是苦涩,讷讷道:“可是,你拥有的是武艺却不是医术啊……你懂得暗杀和制毒,但你也是第一次听说寸寸思。弘业师父都没有办法,你,你能怎么办?”
花朝的眼睑轻轻阖了两下子。
“我有办法。傅锦仪,现在我们能够肯定的是,你中毒多年,根源不会出在竹林小舍、也不会出在安定侯府。而晋国公府,才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你也应该猜得到,最有可能杀你的人是谁。”
傅锦仪无奈而痛苦地捏紧了手指。
“我当然知道,是她们……她们从来都没有放过我啊!”她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那不是恐惧,而是压过了恐惧的愤怒:“太夫人李氏,还有国公爷,一定是他们!”
“或许不是他们,但事情应该是发生在晋国公府的。”花朝淡淡道:“我会去晋国公府里查。”
“花朝……”
傅锦仪才喊出一声,花朝的身影就消失了。
“让她去试试也好。”林氏道:“反正……咱们这些人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傅锦仪一时默然。
让花朝去查……她不是不相信花朝的能耐,但一种大家都不了解的毒药,显然不是花朝所擅长的,她又能查出什么呢?
“你不要忘了,花朝自幼在徐策身边服侍,徐家是她所熟悉的。”林氏慢慢道:“她若是真能查出来,咱们就多一分希望!”
傅锦仪怔怔地看着林氏,突然地,她浑身颤抖着扑在了林氏怀里,道:“我……我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