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豆馅放在掌心,转圈抟着,结果往往是没抟成圆球,反倒是碎成一摊,这个也是技术活。
而像童麟阁这种吃货,则是假装干活,趁人不备,就把豆馅塞进嘴里,沙沙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田小胖家也准备蒸一锅豆包,面子昨天就发好了,正好晚饭的时候蒸出来吃。看到小胖墩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也不觉莞尔,他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时候物质匮乏,豆馅里谁舍得加白糖啊。不过那时候有一样神奇的调味品——糖精,只要加入一小点儿,就齁甜齁甜的,只不过这种工业产品吃多了不好,所以现在看不到了。
剩下的就是包豆包了,这个也需要很多人手,通常都是东西两院互相帮忙,大伙坐在热乎乎的炕上,一边包一边唠嗑,倒也不寂寞。
游客们大多也喜欢上手包几个,不过个头有大有小,卖相看起来差很多。
包好的豆包一个挨一个的,码到锅里的帘子上。注意,一定要紧挨着,挤得严严实实,空隙太大的话就摊成饼了。
俗话常说“挤得跟装豆包似的”,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盖上锅盖,还要把锅盖的缝隙堵严实,通常会在上面苫上两个大麻袋,然后灶坑里面就架起大火开始猛烧。
因为豆包比较黏,而且比较瓷实,不大容易蒸熟,所以蒸的时间必须长一点。
结果,童麟阁这个小吃货就有点耐不住性子:“啥时候能蒸好啊,我肚子都饿瘪啦——”
“丢丢丢,这一下午,你的嘴根本就没闲着好不好。”小囡囡弯着手指头,作势刮刮小胖墩的鼻子。
反正小胖墩脸皮厚,也不在乎。
好不容易盼到掀开锅盖,热气散尽之后,好家伙,一锅黄澄澄的小豆包,一个挨一个的,煞是好看。
这时候不能用筷子夹,而是用专门的木质或者竹制的小铲子,蘸着凉水,把豆包一双一对地铲出来,码到盖帘上面。
“新出锅的豆包里面贼烫,晾晾再吃。”田小胖一边往出铲豆包,一边告诫童麟阁,吃货走嘴急。
童麟阁不晓得厉害,还伸手去帘子上捏豆包,结果手指头被狠狠烫了一下,连忙缩回来。
可是豆包比较粘,粘在手指上,被他给拎到半空。
“烫啊——”小胖子一边叫唤一边甩手,总算把豆包给甩到地上。
这下可坏了,屋地里,大傻它们这几只半大子狗正溜呢,琢磨着掉点好吃的啥的,一个两个的都极坏了。
结果正愁没有招儿,哎呦呦,天上掉下来个粘豆包,大傻来个凌空飞跃,嘴巴子一甩,直接把豆包咬进嘴里。剩下那几个,都垂头耷拉尾的,只有羡慕的份儿。
田小胖忙着从锅里起豆包,没注意这茬啊,就听大傻嘴里嗷嗷嗷的,不是好动静地嚎叫。
一问之下才知道,刚才吞了个豆包。这可了不得,粘豆包刚出锅,一时半会凉不透,吃到肚子里能烫个好歹。黑瞎子屯这名字咋来的,还不就是用这招烫死过黑瞎子。
看到大傻一边叫一边用爪子使劲扒嘴,田小胖连忙叫小丫他们把大傻放倒,然后用粗点的棒子横在狗嘴上,往里瞧了瞧,豆包正好粘在大傻的上牙堂子。
赶紧用小棍儿把豆包给扒拉下来,大傻这才消停了,不过估计也烫得够呛,蔫头耷脑地没了精神。
娃子们都瞧得心疼,小囡囡抚摸着大傻的脑瓜:“大傻你还真傻啦,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偷嘴呀——”
说完,还抬头望望童麟阁,朝小胖墩皱皱小鼻子。
我——童麟阁觉得,自己一个堂堂小学生,被一个很小的小妹妹给打败了,简直太丢人啦。
等豆包出锅,稍微凉凉之后,这才开饭。黏黏的黄豆包,蘸上点雪白的白糖,咬一口,又甜又糯。
“还是这个正宗啊!”童爷爷也赞不绝口,城里也有卖的,可是吃起来总觉得不是这个味儿。
吃着粘豆包,田小胖也满满都是回忆:小时候零食少,冬天还吃两顿饭,小孩子好饿,在外面跑一会,就回家取两个粘豆包,冻得杠杠的,然后就用牙一点一点啃,豆包上慢慢出现两排牙印,很多时候,牙花子都啃出血了呢。
所以,童爷爷说城里的豆包吃不出这个味,想必缺少的就是自己动手这种感觉,缺少了回忆。
看到小胖墩吃得口滑,上桌之后就不住嘴,田小胖连忙将他拦住:“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这玩意黏,最不好消化,吃多了小心涨肚。”
结果还是说晚了,等睡觉的时候,小胖墩哼哼唧唧地吵吵肚子疼,叫童奶奶给揉了半宿小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