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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是为他流泪,后来才知道她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个“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邵小郎。
她不是他的,他不能拥有她。
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从胸腔深处骤然升起,再不能压制。
小羊绝望地将额头抵在田幼薇的额头上,眼里滑下两滴清亮的泪。
殷善胆战心惊地坐在车辕上,紧张地从被风吹起的车帘缝里偷看着车厢里的动静,时不时大着胆子咳嗽两声。
他就怕小羊忍不住,做出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情。
车厢里静悄悄的,仿佛里头并没有人。
良久,京城街头的热闹喧嚣潮水一般卷来,田幼薇的眼皮动了动,小羊吓得坐直了身体,害怕地紧紧抓住坐垫。
他怕被她看到这一幕,从此会用蔑视的眼神看他。
“公子,咱们去哪里?”殷善小声提醒:“田姑娘身边没有旁人,若是送回田家或是府里都很不妥,要不直接送去医馆?”
送去医馆又怎么办呢?
同样没人照看,容易引起误会。
小羊失神地看着田幼薇长而浓密的睫毛,一时想着,误会就误会好了,一时又想着,不能这样做,他不想要她恨他一辈子。
“公子?”殷善得不到回答,壮着胆子道:“田姑娘不能饮酒,不能耽搁就医的。”
“去张家。”小羊疲惫地揉着眉心,声音嘶哑。
“好!”殷善只觉得心里压着的巨石瞬间一松,情不自禁带了几分欢快:“张姑娘一定能将她照顾得很好。”
小羊没出声,漠然地看着窗外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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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醒过来,只觉得头痛得就像要炸裂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幽幽的女声响起,她使劲瞪大眼睛,才看清楚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是张五娘。
“五娘……你怎么会在?”田幼薇嗓子火烧似的疼,声音也是嘶哑难听,胃里一阵翻滚,她赶紧捂住嘴。
侍女忙着递过痰盂,她吐得天昏地暗,吐出来的却全是苦苦的胆汁。
“你说你,这么辛苦图什么?”张五娘轻抚着她的背脊,递上一杯温热馨香的蔷薇露水:“漱口。”
好容易收拾完毕,田幼薇一条命也去了半条,瘫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弹,涣散的神智却是慢慢回来了。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女装,她吓白了脸:“我怎会在你这里?我没露馅吧?”
张五娘神情复杂地看着她道:“想起来了?想到哪里了?”
田幼薇慢慢将经过说给她听:“……我挣扎着走到外面,见着小虫,才说了一句找车回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吗?”张五娘苦涩地笑笑:“你运气好,刚好遇到郡王爷了,是他把你送到我这里的。你的衣裳是我换的,妆容是我清理的,大夫也是我请的。”
“五娘,你待我真好。”田幼薇羞愧万分:“我……”
张五娘突然背转身捂住口,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