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婆家也不敢磋磨,而夫君想做出宠妾灭妻这种事,更得掂量掂量,尤其是靖婉还特别讨厌这种事。
婉妹妹果然还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虽然不至于“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还是毫不吝啬。
龚嬷嬷她们早就为靖婉准备好了及笄之后要穿的衣服,这会儿也不用挑选,很快的换了衣服,梳妆打扮。
孙宜嘉倒是无意间被从靖婉头上取下来的钗笄吸引了目光,她也在瞬间想到了与大长公主相同的问题,“之前的发笄跟发簪呢?”
“三少奶奶,在这里呢。”青竹将一个托盘端过来。
孙宜嘉伸手去过,看了看,果然呢。
“怎么啦,这几样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袁巧巧凑上去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着挺别致的。”孙宜嘉的淡淡的笑道。
调包皇后赏赐的东西,如此的大不敬,即便是知道了,还是当成不知道比较好。即便是最后被抖露出来,不也有罪魁祸首担着,与骆家何干。
依照孙宜嘉对自己那姑母的了解,她对晋亲王的忍耐度可是非比寻常,甚至能够舍了身为皇后的尊严,大概也就是因为她隐忍到如此地步,晋亲王才没怎么找她麻烦,毕竟,好歹是皇后,如此的“委曲求全”,太过分了,确实不好处理。
很多时候,孙宜嘉都很佩服这位姑母,可是,明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对名义上的庶子再三忍让,即便是权宜之计,以退为进保全己身,自己憋屈不算,还让别人觉得你窝囊好欺负,当然,后宫的其他人其实欺负不到她,她妥协退让的,只有那么一个,再有,她与晋亲王交锋的次数屈指可数,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可,那又如何?
靖婉盛装打扮之后,孙宜嘉都觉得自惭形秽了,这么水嫩嫩的大白菜啊,怎么就被外面的猪给拱了呢?
离开海棠雅居,靖婉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要去待客。
而刚才骆老夫人已经派人通知了她们,直接去西园,大家都去那边听戏去了。
在西园的门口,靖婉看到了蔫头耷脑的顾小妹,靖婉的第一反应就是,哟,命还挺硬,没死呢,当时府医可都说了,她也可能熬不过去,结果呢,将人丢到庄子上去了,没人精心伺候,她倒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她只要还活着,出现在这里,靖婉倒是不奇怪,姨父姨母还算乖觉,自个儿搬了出去,那么只要还没扯破脸皮,自己及笄,他们登门为客是理所当然的。
看到靖婉的时候,顾小妹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不过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甚至规规矩矩的跟靖婉见了礼,低着头站在一边,很显然是让靖婉先进去。
论理,顾小妹是长辈,靖婉没嫁人,即便是官家姑娘,那也是没有品级的,不论尊卑的时候,自然就要论辈分长幼,她到底是真的不懂规矩呢,还是故意如此?
便是孙宜嘉,看她的时候,眼中都带着凌厉。
靖婉觉得很无语,是你自己要凑到那个男人身边去的,被他收拾了,你反而恨上我了,这角色是不是反了,真该生气的难道不是自己?
“婉婉怎么站在门口?”
“见过王爷。”一行人忙见礼。
“免礼。——这又是谁?”李鸿渊目光落到顾小妹身上,明显因为她这几人才滞留门口,又是从那儿冒出来的。
靖婉诧异,“王爷不认识?”
李鸿渊挑眉,“本王应该认识?”
靖婉想了想,这位爷当时没看清她的长相,或者只是一面之缘根本就记不住,似乎都合乎常理。“没有。”靖婉瞥到顾小妹的身体颤了颤,说来也是,自己想要追逐的人,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无,这打击不可为不大。
“进去吧。”李鸿渊先一步跨入西园。
靖婉落后他一步跟进去。
而孙宜嘉三人又刻意的压慢了几步,对于这顾小妹的“光辉事迹”,孙宜嘉没能亲见,却也听自己夫君说过,另外两人,更是目击者,她们都是嫡出的姑娘,在家的时候,见多了自己父亲那些恶心人的姨娘,因此,对于顾小妹这种人深恶痛绝,
“应霜,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贱骨头,如果是男人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偏偏还有姑娘家不要脸自个儿凑上去,助长了那些男人的嚣张气焰,越发的肆无忌惮,简直就是……”
周应霜捂了她的嘴,“越发不像话了,什么都乱说。谁不知道晋亲王现在一门心思全在靖婉身上,而且,他向来对贴上来的人没兴趣。”
袁巧巧拉开她的手,笑道:“你说的对,活阎王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侥幸逃过一次,还不识相想要再凑上去,大概需要提前告诉家里人,记得到乱葬岗收尸。”
“告诉家人有何用,晋亲王喜欢连坐。”
“好啦,别说这些晦气话,赶紧进去。”孙宜嘉催促道。
两人这才想起,似乎对着怀孕的人不要说些脏东西污了耳朵,歉意的笑了笑,一左一右的挽着孙宜嘉的胳膊,走进西园,远远的,就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绕过了一丛花木,就看到了戏台。
咱晋亲王还在与靖婉说话,半点没要去男宾席好好坐着看戏的打算,所以,某人来这里的目的,很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在,两人虽然靠得近了些,但晋亲王还有点君子风度。大概是某人的名声真的太烂,即便是走得近些,靖婉也是被胁迫的,是“受害者”,在对女子一向严苛的当下,竟然没人指责靖婉什么,瞧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靖婉渐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神色幽幽的看着李鸿渊,“王爷是故意的吧?”
李鸿渊颇为疑惑的看着靖婉,“什么?”
装,你可劲儿的继续装。“没什么。”
李鸿渊轻笑,他潜移默化的一步一步的踩他老子的底线,以至于现在对他可谓是绝对的纵容,他同样可以潜移默化的踩所有人的认知,当然,他没打算在人前做什么,只需要与她站在一起的时候,不让她受到非议,如此的简单,所以用不着像前者一样花费十多年的时间,而且看着,似乎现在已经快要达成了。
在行宫别院的时候,孙宜嘉就见识了他们两人之间如何的“腻歪”,此刻,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拉着不知情的袁巧巧跟周应霜走了。
大长公主拿着册子点了一出戏,已经唱完了,再由她同辈的一位王妃点了戏,也唱完了,相互之间谦让,定国公府孙老夫人也点了一出,同样唱完了……
然后,这些老东西也就不倚老卖老了,让她们小辈点自己喜欢的。
不过说起来,“骆老夫人这是从哪儿请的戏班子?唱得还真不错。”
“对啊,这戏班子的人一个都不熟悉,唱得这么好,没道理半点名气都没有啊?”
“是晋亲王命人送过来的,想来应该是王爷自个儿养在王府的戏班子。”骆老夫人也不避讳,直言相告。
众人沉默了,原本还想着下次有机会自己家也请回去唱上一出,好么,又是活阎王养的,啥都别想了,瞄了一眼台上的花旦,身段窈窕,声音婉转,脸蛋漂亮,光这样的貌似都有好几个,在很多人眼里,戏子,就跟那妓子差不多,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东西,再有就是狐媚子,这么些人养一堆……
晋亲王特意在今天送过来,到底是看重骆三姑娘呢,还是专程来打脸的?
这骆老夫人还真是沉得住气,换成其他人,捧在手心的姑娘被如此的对待,只怕是早就气炸了,不过,对方是晋亲王,是活阎王,什么都别说,说了也……白说,不对,说不定说了反而会招来祸患,所以,除了受着,还是受着。
从一开始,骆老夫人就知道,有这么个准孙女婿,骆家肯定会“招黑”,同情也好,幸灾乐祸也罢,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甜是苦就行了,至于他会不会向世人证明他待婉婉到底如何,骆老夫人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只拭目以待。
不知道内情的,大长公主倒是心里不平衡了,自家干闺女,凭什么被那孽障欺负?“靖婉呢,怎么这么半天都不见人影?”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就是看着那相隔不过一步的两道身影。
别人不敢上去,龚嬷嬷倒是没那个顾虑。“姑娘,大长公主找你呢。”
靖婉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女宾席的主位,义母正看着这边呢,距离有点远,看不真切,但,靖婉感觉义母似乎在生气,莫名的有点心虚气短,就好像只顾着谈恋爱,将长辈亲朋宾客全部丢到了一边。“王爷,臣女先告退了。”
不等他回应,靖婉就蹲蹲身,快速的走人。
李鸿渊看着靖婉的身影消失了片刻,很快出现在楼台的二层,先是与诸位贵妇人们请了安,然后不知道大长公主说了什么,她就抱着大长公主的胳膊撒娇,笑靥如花。
李鸿渊双臂环胸,斜斜的靠在假山上,双脚交叠,整个人都显得很慵懒。
戏台上一出接一出的戏,甚至还点了一出武戏。
李鸿渊在神游,已经有好一会儿没看到靖婉了。
听到院门口方向传来说话声,这是那些交流完了感情的男人们来看戏打发时间了。
李鸿渊站直,直接走向女宾席。
见到李鸿渊上楼来,丫鬟忙禀了骆老夫人,身为主人,加之上了年纪,琐碎的事儿不需要她过问,骆老夫人便一直陪坐在侧,不是按身份坐得相对靠后,而是第一排,与大长公主同席。
于是,大长公主自然也将丫鬟的话听在耳中。
大长公主只想将他揪过来狠狠的训斥一顿,李鸿渊乖觉,自己送上门来,对于一路上此起彼伏的请安声置若罔闻,而那些长辈,也没见他主动请安。不过倒是没与他计较,当真让他主动了,还担心自己会折寿。
其他人无所谓,这皇姑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不等他开口,大长公主就劈头盖脸的一顿削,“……你就不知道避嫌?”
因为大长公主跟乐成帝关系好,她才会对这些侄儿们狂批,而被她教训的时候,你也只能乖乖的听着,李鸿渊倒是觉得不痛不痒,跟他老子没多大区别。
李鸿渊就着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本王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是说几句话,避什么嫌?靖婉是我未婚妻,今日及笄,明日就可以叫礼部准备后面的成婚事宜了,我二人是了尘大师批的天作之合,难不成这桩婚事还会出问题,让本王避着她可能存在的另一个未婚夫?”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三分冷然。
“说什么混账话,快闭嘴。”大长公主厉声道。为这孽障的婚事,皇兄也是操碎了心,当真再出问题,便是自己这个妹妹,便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怕是都会被迁怒。
“既如此,靖婉注定是我的,那么,不过是在成婚前说说话,熟悉熟悉,不想在成婚时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有什么错?我李鸿渊便是要干什么混账事儿,也是光明正大的来。”
靖婉在心里立马就呸了他一口,混蛋,你偷偷摸摸干的事情还少么?这种话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来,这脸皮当真是天下无敌了的。靖婉默默的垂着头装害羞。
不过,旁人竟然还有不少赞同的点头,感情这混蛋的信誉值还很高?
“我说的是这个吗?这里全是女宾,那么多未婚的姑娘,你一个大男人……”
“皇姑母,”李鸿渊不轻不重的打断她,“天地良心,我就没看她们一眼,相反,不知道她们有所少人将目光落我身上,要避也是她们避本王。”
大长公主被噎住,无言以对。“滚滚滚,滚去男宾席,要不就滚出园子去。”
李鸿渊起身,施施然的走了。
大长公主舒了一口气,这孽障犯下的罪孽太多,根本就管不住,只要不过火,最好就别管,不然,非得被他活活气死,她最担心的还其他人有样学样,用着这样的借口私相授受,如此的乱了规矩还得了。不过,有他这个胆儿,而又不会被姑娘家人暴打的,也难找出第二个了。
大长公主脉脉似乎已经无地自容的靖婉的头,“好孩子,委屈你了。”
靖婉讷讷不言。咳,她倒真没觉得委屈,不过现在选择闭嘴最好。“义母,我去楼下瞧瞧,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
“去吧。”知道她躲羞,自然不会不放人。
等到靖婉的身影消失,大长公主看向骆老夫人,“老夫人,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家,还请你多担待些。”这个“我们”可是连同乐成帝在内了。
骆老夫人适时地露出一抹略无奈,略牵强的笑,“大长公主这话严重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李鸿渊漫不经心的喝茶,其他人谈笑风生,倒也是自得其乐。
靖婉在楼下转了两圈,这里多是未婚的姑娘家以及成婚不久的少妇。
确定没什么失礼的地方,靖婉就准备坐下来跟其他人聊聊天,吃点东西。大伯母办这些事儿,靖婉相信是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只是才坐下没一会儿,丫鬟进来,附在靖婉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靖婉面色不变,与近处的几个人招呼了一声,便出去了。
等离开了双层亭台有一段了,“白芍,你去请了祖母下来,再与定国公府孙老夫人说一声,让她将嫂子叫到楼上去,你就在边上伺候着,别让人惊扰了。”
“是,姑娘。”
靖婉带着其他人出了园子,在园子门口略等了等,见到了骆老夫人出来。
“婉婉,出什么事儿了?”骆老夫人问道,面色镇定如常。
“蒋灵珊意图给三哥下药,结果阴差阳错,二哥着了道,三哥发现后大怒,将同样吃了药的蒋灵珊推进池子里,她运气不太好,撞在了边上的石头上,左眉直接从中间破了,差一点伤到眼睛,二姑母正大吵大闹呢。”
说起来,该来的总回来,从三哥与嫂子成亲那天开始,从蒋灵珊盯上了骆靖博,盯上了孙宜嘉的嫁妆开始,今儿这一出倒也不算意外。
不过,靖婉比较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总是表妹扑上来,难不成是亲戚,比较好坑?是亲戚有情分,不会做得太绝?
“她闹什么,是要他们兄弟哪个负责?”骆老夫人眉毛都没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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