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妻儿都在身边,他们可不是那种被一个世家豪族名头冲昏了头脑的人,无不是脸色惨白,神情惶恐,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屋里安静得可怕,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爹,要不然我们分宗吧,如果主家不同意,就干脆自请除族。”
除族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通常情况下,那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才会如此,除了族,不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然而现下,在座的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面上还出现了一丝丝希冀。
作为当家人,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现在这个档口,这种事却不能轻易做,做了,就是落井下石,忘恩负义,名声坏了,日后不管做什么,至少在相当额一段时间里都很难立足,不到万不得已,这样一步棋是绝对不能走的。
可是,如果晋亲王真的对整个裴氏发难,他们最后的结果也未必就比子晴除族好。
“……就算是另类的投诚,晋亲王也未必高兴,说不定还更加的深恶痛绝,咱们那位好族长,可不就是因为凭借臆测做事,才吃了大亏,甚至现在都还无所觉,而且,就算是自请除族,大概也来不及了,所以,不能草率,绝对不能草率,这事儿容为父想想,再好好想想。”一下一下的摸着胡须,偶尔不小心下手重了,这胡须不小心扯断了结果几根都似毫无所觉。
所有人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静,这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更关键的是,他们现在知道内情,晋亲王为了更好的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这一家子谁都别想离开川周府,没错,就算是想要将家中的小悲安排到别处都绝无可能,明明不是他们惹的祸事,就因为巧合,偏偏是他们首当其冲面对晋亲王的怒火。
这一沉默,就是小半个时辰,“去准备一份厚礼,我去求见晋亲王。”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晋亲王松口了,这事儿自然就完了,至于主家会如何,其他的族人会如何,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谁还管他们,管也管不了。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恰好撞到刀尖上的唯一好处了。
说起来,这再厚的厚礼也就那样了,毕竟,晋亲王是个不差钱的,更不缺好东西的,再贵重的东西,再稀罕的玩意儿,李鸿渊也能想办法弄到手,很多时候,珍贵,不如合心意。
大家都知道这个理儿,当家太太立马就去准备了,别的不说,最突出的两样,其一是两对玉雕石榴,每一个都比拳头大,水头好,更关键的是,裂纹裂得恰到好处,而露出来的两排石榴籽艳红晶莹,乍看上去,还以为是真的,寓意够好,本身的价值也足够,作为传家宝都使得。当家太太摸了又摸,当初给两个女儿做陪嫁都没舍得,现在,为了全家,也只能忍痛割爱了。这另外一样,知道晋亲王妃爱花草,正好家里面有一盆茶花,这是当家人的心头宝。
礼物连同拜帖一起送到晋亲王现居的别院,然后,只能忐忑的等待。
忙完这里,下人才禀报了裴琇莹的情况,情况比预想中糟糕,身上的倒是不打紧,养养就好了,问题是,牙齿松动了,最后掉的可能性超过七成,另外就是头发,因为是大面积的用力拉扯,头上大块的头皮脱落,头皮下积血,那些头发估计要全部掉光,这对一个女子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尤其是还没成亲,对自己的容貌更是异常的在乎的女子。
听完禀报,别说是当家人,其他人都一样,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再想想还在屋里一直没醒,只是吊着命,不知道还能不能醒的族长夫人,当真是越想越心塞,又一夜彻夜难眠,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送出去的礼没有被退回来,那么就还有一线希望。
好在次日的时候,晋亲王就给了回信,这裴氏宅院的当家人打起精神,带着长子,去见晋亲王。
自然是毕恭毕敬,言辞小心谨慎,有些话也不敢明说,不过那意思也比较明显,就是问问晋亲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有,还请晋亲王指一条明路,只求能保得一家老小,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鸿渊淡定的喝茶,“裴氏一开始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何须本王费那么多功夫。”
父子二人不敢搭话,虽然不是他们做的,但,正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
“行了,看在那几个玉石榴的份上,你们这一家子,本王可以绕过,不过,不该做的,不要做。”那种好寓意的东西,沾了血腥气,总归是不太好。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绝对的喜出望外。
然而,当日却有另外一件不让人愉快的事情,白芍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