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她非常喜欢吃糖,但雀儿只规定她一天只能吃一块,如今三块饴糖进荷包,乐得见牙不见眼。
虽然很不舍,但周彦煜在用过午膳后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家大业大,事情也多啊!
刚批完几个奏折,就有太监禀告:“燕太傅求见。”
周彦煜喟叹,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让他进来吧。”
如今外边不仅下着大雪,还刮着北风,在雪地里站一会儿就会冻成冰棍儿,而燕泓良只穿着里衣,就这么进宫了。
一进入温暖如春的大殿,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燕太傅这是怎么了?”
燕泓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似乎泡在冰水里,他趴在地上,说:“启禀陛下,罪臣是来请罪的。”
“太傅何罪之有?”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燕泓良就不觉得如何丢人了,声音被冻得有些嘶哑,但不妨碍迷人的声线:“罪臣在娶谢家女之前,曾经娶过师长的女儿,后来罪臣见异思迁抛妻弃女,师长陆俊山上山摔死,师母伤心过度也随师长而去,而妻子陆敏怀着身孕被关在太傅府,后来也患病而死,所生的女儿也不知所踪,是臣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臣有罪!”
听当事人之一诉说当年的恩恩怨怨,周彦煜心中有一种悲凉之感,现在悔过又如何?佳人已逝,再多的追思都是枉然。
突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燕泓良了。要说燕泓良是罪魁祸首,可动手害死陆家人的却是谢家人。可若说他没有罪吧,他又是一切悲剧的源头,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他手上无形的血比谢静淑并不少。
“太傅打算怎么做?”
燕泓良额头贴着冰冷的瓷砖,闻言抬头说道:“杀人偿命,陆家四口人都被我害死了,我一命抵四命。”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周彦煜沉吟片刻,开口道:“太傅所说一事还得派人去查证一番才能下结论,这样吧,太傅先回府里养着,等朕查明了事情真相才议。”此事他要跟雀儿商量后再决定。
燕泓良道:“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少,不过如今在朝中做官的只有严可夫,陛下不如找他来问问。”
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少,当年的同窗好友都曾参加过他和陆敏的婚礼,只是后来他娶了谢静淑,有的同窗不屑于跟他这样的败类交往,有的已经做官的都被谢家撸的撸,贬的贬,只有严可夫受当时的上司器重,才保全住了官位,不过也不能在长安待着。
“朕会找严可夫求证的,你回去吧。”
等燕泓良走了之后,周彦煜对夏东海说:“去吧陆女官叫来。”刚说完又改口:“算了,我自己过去。”这大冷的天,冻到了可不是小事。
用完午膳的华儿,嬉闹着不肯睡午觉,雀儿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在榻上闹腾,看到周彦煜去而复返,诧异地问:“陛下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周彦煜在寝殿门口去掉披风,又就着门口的火盆边将自己烤热乎才进门来:“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情。”
雀儿挥手让玉荷带着宫女嬷嬷们退了下去,华儿还闹腾着往周彦煜怀里扑,被一把抱进了怀里。
“刚刚燕泓良进宫请罪了。”
雀儿一怔,随即恢复正常,“他请罪是应该的,不过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陛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雀儿的反应不出周彦煜的预料,不过他却又别的打算:“虽然他罪有应得,不过却有一样好处,就是他太傅的身份,若是你们相认,我们的婚事就容易的多。”
“我不同意!”雀儿反应激烈:“就是我不能嫁给你,也不认他!”
周彦煜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慢,急忙将华儿放在榻上去抱她:“是我想左了,我们不认、不认!”却被雀儿推开了。
雀儿努力瞪着眼睛,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我娘亲都是因为他死的,你让我如何认他!”
就算对方是生身父亲,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何都不可能被抹杀的。
周彦煜似乎被她的眼泪烫到了,他慌忙抓住雀儿的肩膀搂紧自己的怀里,忏悔道:“是我错了,你打我你骂我,千万不要说不嫁我的话,大不了这皇帝我也不当了,我死也要娶你为妻!”
雀儿将脸埋进周彦煜的怀里,泪水各种外衣渗透进皮肤里,烫得他心一颤一颤的。
“我不是不想嫁你,我一想到叫他爹我就恶心。”
周彦煜见她的情绪没有刚才激烈了,顺着她的头发哄到:“不认不认,就是他哭着喊着认你,我都不让!”
雀儿想了想那个场面,破涕为笑。
周彦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