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众仆从,出了屋子,走了。
自始至终,卫淳都不曾进来过。
等到这座宅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缪凤舞才缓缓地从床柱子上移开后背,站了起来。她吁出一口气来,将沾了冷汗的银簪在袖子上擦了几下,重新戴回头上,看着那歪倒的门,愣了好一会儿神。
然后她走出屋去,来到偏厢,敲了敲那个丫头的门。
“谁?”小丫头似乎也被刚才突然冲进来的那些人吓着了,声音微微发颤。
“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刚刚来的那个人,你认得吗?”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也好猜测他此来的用意,因此缪凤舞也顾不得这丫头不好说话。
“你不认得那个人?”那小丫头没好气地反问一句,也不开门,只是隔着门讽她道:“姑娘走运了呢,那可是我们南陈国的尚书令大人,卫公子的爹,被他瞧上了,以后进了卫府,当了他们家的十三姨娘,那可是锦绣富贵的好日子呢。”
缪凤舞心里一凉。那个卫淳果然不可信,这一路上还反复地向她保证,绝不难为她,绝对尊重她。缪凤舞在获救无望,逃跑被捉的情况下,心里对他还存着几丝希望,但愿他真能做到不勉强她,只要她不愿意,就送她回昂州。
这下可好,刚到迳州几个时辰,这家伙就将她献给他的老子了。
刚刚那人的眼神,临走前那句话,正是印证了小丫头所说的那些话。看情形,那位尚书令大人是要将她收进卫府中去了。
若放在以前,缪凤舞一直觉得像她们这样的人,能干干净净的进入哪一户人家,做一房姨娘,那都算是有福气的人。一茬一茬的姐妹来了走了,最后的命运都是如此。紫棠那样的都被人好生羡慕,说她是好命的人。
可是如今的缪凤舞,莫说是姨娘,就算是什么尚书令的正房夫人,她也是不愿意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心里装着一个行晔。她一心扑实地爱着这个英伟的男子,可他是帝王,而她是如此的微末渺小,根本就配不上他。
如果她身心干净,她觉自己还有资格继续爱着他,哪怕他不知道,哪怕他已经忘了她。
可如果她此身遭人污玷,那么她会觉得,自己在心里暗暗思恋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缪凤舞是绝对不能忍受这种情形发生的。
她神思恍惚地回了自己的房里,连那踢歪的门都没有扶一下,就直接爬上了床,坐在那里望着洞开的房门,愣愣地想着心事。
至于想了一些什么,她自己也理不清。大部分时间,她脑子里都是自己出道那一晚,行晔突然推门而入的情形。还有他扶着她的肩膀,鼓励她不要自哀自怜时的情形…
看来她的确是命途乖舛,如果不是她在出道前忧思神伤,她就不会在那一晚睡不着觉,爬起来到荷塘边跳舞。
如果她没有在荷塘边跳那一支舞,卫淳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她。
而她就可以窝在虹风舞馆的栖凤阁中,安静地思念着行晔。就算他已经忘了她,好歹她可以干干净净地想念着他。
眼下的处境,叫她怎么办呢?
愁丝缠结,缪凤舞一夜都没有睡,直坐到烛灯油尽,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