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得来的生命她异常的珍惜,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一定要保住这条命。
她乌黑的眸底亮光闪闪,藏着几分决绝,她不是圣女,如果有人危及到她和亲人的性命,她一定不会放过,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用过饭,她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夕阳余晖隔着窗帘子透进来,稍显昏暗。
帘子被撩开,一溜儿红光直直射进来,映着宝瓶纤细的身子,又被落下的帘子挡在了外头。
宝瓶低声道,“世子妃,陈嫂子来了。”
黎言裳眉角微动,“快请进来。”
陈嫂子很快走进来,屈膝行礼,“世子妃,何掌柜让我来看看您,您身体怎么样了?”
她抬头看看黎言裳,见她面色稍显苍白,眉目间也带着几分病态,心里一沉,眉角也搭了下来。
黎言裳轻声回道,“已无大碍了,何掌柜有什么事吗?”
陈嫂子低声道,“何掌柜说,请世子妃不要着急,解药的事他会想办法的。请您一定要保重好身子,何掌柜还说,秋季天冷,请世子妃多在屋里头休息,切忌凉风吹,另外也不要见太阳。”
黎言裳皱了皱眉,何淑仁对荼毒花很熟悉吗?为什么不能见太阳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淑仁能否帮她找到解药。
她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心底里阵阵阴暗,仿佛死神就在四周笼罩一般,这种与死亡接近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急于要摆脱这种无能为力却又垂死挣扎的状态。
“他是怎么知道我中毒的?”
陈嫂子回道,“何掌柜没说。”
黎言裳又问道,“那有没有期限,如果他找来解药我已经死了呢?那还要解药做什么?”
陈嫂子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轻声嘀咕道,“世子妃,何掌柜说生死有命,他也无奈。”
黎言裳顿觉气噎,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再次袭上来,想一块黑幕蒙在她心上,令她感到窒息。
她淡淡的回道,“多谢陈嫂子,我知道了。”
陈嫂子以为世子妃听到这话会很生气,没想到世子妃只是皱了皱眉,看来传言属实,世子妃果然是个好脾气的人。
说完这些话她便算完成了任务,依旧不多做停留,行礼告退,黎言裳照旧给了赏钱。
黎言裳坐在椅上发呆,宝瓶送陈嫂子出去又进来,走到她跟前,低声道,“世子妃,五姨娘那边……是不是再拖些日子?”
黎言裳稍稍震了震精神,缓缓摇了摇头,“没时间了,就今晚吧。照我说的办。”
宝瓶有些担忧,“世子妃,您现在身子不好,那些事还是不要管了吧?”
黎言裳看她一眼,苦笑道,“你以为我全都是为了他们吗?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不必替我担心,如果我什么都放手不管,我这条命死的才更快呢。”
宝瓶心底窜上一阵凉意,世子妃几次三番的遭人暗害,稍有不慎,只怕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她心事重重的转身出门。
黎言裳再次陷入沉思。
随着郡主的出嫁,热闹了多日的晋王府忽然安静下来,安静的夜里,大红灯笼还在氤氲着喜气,但疲惫的人却都已陷入了沉睡,就连守门的婆子们都忍不住哈欠连连。
文华院里灯火透明,宇文恒渊歪着身子坐在窗前,两条腿随意的交叠在桌子上,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把小酒壶,一脸的醉意。
他今日跟去送亲,酒倒是没多喝,但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却深深的刺激了他,触目皆是大红色。
罗根基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接踵而至的祝贺恭喜,喜宴上的觥筹交错。
这一切都让他倍感落寞伤心,所有的人都结婚了,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他的幸福在哪里?
他冷笑一声,举起酒杯往嘴里倒。
春眠守在一旁,不敢多嘴,眸光流转里带着担忧,她只期盼郡王爷早些从这种痴迷里醒悟过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五姨娘被王妃险些害的小产,郡王爷竟然气的连给王妃请安都不去了,却夜夜跑去幽然居后头学鸟叫,再这么下去,郡王爷真的就废了。
她打个寒颤,不敢再往深里想。
宇文恒渊忽的站起身来,飞奔出门,酒壶扔在桌上咣当一声。
春眠吓得一惊,紧跟着出门,眼看着宇文恒渊又奔着幽然居的方向去了,她急忙转个身朝另一条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