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困扰在她的心头。
心思敏感细腻的她感觉到方姨的话中有话,也捕捉到方姨躲闪的眼神。当时心里始终放不下,离开英国前又悄悄和方姨见了一面,费劲心机也没能再从方姨口中套出些许有用的信息。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一下飞机便被禽兽不止一次地反复折腾,此时已疲惫至极,恍惚中在浴池内昏睡了过去。
不知有过多久被一阵动静惊醒。
浴池中带沐浴液的水已被放走,嘉伦正挽着衣袖,拿着花洒替她全身上下细细冲洗,见她醒来,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首,“是不是很累?”
“很累。”还是有些疲惫,她轻轻点点头,淡淡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关上花洒,拿过一浴巾将她围住,再把她抱出浴室放在沙发上给她细细擦拭。“sorry,会议很重要所以没能去接你。听说你很迟才从机场出来?”
“恩,有点累,一下飞机就先去机场的咖啡座喝了两杯咖啡。”旋即抬头看了眼挂钟,惊讶道:“已经这么迟了?!晚上还要去你妈咪那里吃饭。迟到的话她会不开心。”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语声宠.溺:“已经有和妈咪说过,她理解的。她不会对你这个大功臣不开心的,而且有我在。”
“还是不可以的,你舅舅也在,迟到不好。”说着就要拿过他手中的吹风机。
他转坐到她身后的另一侧,拿着吹风机细细烘吹着她湿漉漉的发丝,不紧不慢地说:“是舅舅让我们晚一点去的,他知道你今天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本来吃饭要安排在明天,但是他临时有事明天必须飞去国外,我们订婚的前一天会再回香港。”
“你舅舅很忙?”她不经意地问。
他点了点头,“他很忙的,华中交给天辰后就一直在国外,很少回香港。但是我们都不清楚他在忙些什么,他不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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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饿不饿?先喝碗汤垫一垫。”华云姿示意身后的佣人在桌几前摆上汤盅。
华振邦目光停留在报纸上,摆了摆手,“我还不饿,等他们过来一起吃。把汤盅给纬铭送去,他的肠胃不是很好。”
华云姿在一侧坐下,冷笑说:“所以说,小门小户出来的,骨子里就没什么规矩,同长辈们吃饭都迟到。”
闻言,华振邦合上报纸,将报纸重重放回桌上,摘下眼睛,不满地说:“你不要太刻薄。吃饭安排在今天本身就不合适。看看你自己,从小到大你一坐飞机,即便只是区区两个钟头,都要休息上整整两日不许别人打扰。人家赶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为的又是你公司的事情,难道就要看你脸色?”
华云姿一脸讪讪。“我是看你明天又要飞走,在他们订婚前一天才能赶回来,难得今天大家都在,所以就安排在今天吃饭。”
“那就不要废话,等一等就好,早吃晚吃都一样。等会人家过来你也不要给人家脸色。”他警告,接着又说:“而且天辰也还没有到,年轻人事多很正常,你急什么。”
“大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你明天又要飞走?很快就是订婚典礼,你还要赶回来,这样很辛苦的。而且这些年你都不在香港,也从来不说你到底在忙什么,连我这个妹妹你都不告诉?”
正要抿上一口茶,想到什么,手头的动作旋即一顿,“对了,上次慈善晚宴的时候我听stephen说他两周前去美国看他家姐和侄女,那天接他侄女放学的时候,在他侄女的那间学校好像有看到你。你去学校干什么?我们家族目前并没有还在上学的小孩子,难道你去看朋友的小孩?”
“不要多问,和你无关!”他冷声,戴上眼镜又将报纸展开,“而且我能在干什么,还不是在还债!”
华云姿不解,“还债?还什么债?”
“行了,不要问这么多。”旋即再次放下报纸,“我还有事情问你。听说人家一进公司,就让人家当你的助理?”
“是又怎样?”她抿着茶。
“你的公司很缺助理?”他问。
“要不然怎样?把我这个主席位置让给她?”她冷笑着撇了撇嘴。
华振邦点点头淡声:“你愿意让给她我没有意见。”
华云姿愣了一愣,放下茶盏,禁不住抬高声量,“大哥,你们一个两个都帮她说话。公司是我的,我愿意怎样就怎样。而且这个女孩子我绝不会相信的,你以为她真心想嫁给嘉伦?她有目地的,她的目地不单纯,女人最是了解女人,这些躲不过我的眼睛。嘉伦被她迷得失去理智一定要娶她我没有办法,但是我绝不能让她在我公司里妖行惑众。”
“行了,”华振邦挥了挥手,声有不耐:“她真心不真心都是嘉伦自己的选择。人家这次又为你公司立了大功,得益的终归是你。很快就嫁了进来,给她点脸面也是给你儿子和你自己脸面。上了年纪了不要再整日的计较。你不要这个媳妇,外面多的是人想要这个媳妇。”
“既然多的是人想要这个媳妇,那你怎么不让天辰娶她?如果要娶她的是天辰,我看你会不会这样无所谓!”华云姿声音激动。
华振邦不紧不慢地开口:“天辰要娶她,她也未必会嫁。如果她要嫁的是天辰,我做梦都要笑醒。可惜他没有这个福气。好好对她,也许对你对我们都是个机会。”
“什么意思?什么机会?”华云姿眉头一蹙,心头揪起一股莫名的警觉。
“迟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也不要把公司是你的成天挂在嘴边。当初成立公司的那一笔资金怎么来的你我心里清楚。当时你手头明明已经有爹地给你的华中股份,也不缺资金,却偏偏因为放不下心头的那口气,利用荣瀚和芊芊两夫妇的愧疚而去向家编造那个谎言,害的向家......”
话音尚未落下,他深叹一声气,苦涩而悔痛地自嘲:“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在这件事上纵容了你,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这和我自己当初的偏执也是分不开。我们华家都流着偏执的血液,连累你儿子也跟着偏执!”
“事情过去这么久就不要再提了。”她不安地打断,端起杯抿了口茶,似是掩饰心头泛起的惶然。
“敢做不敢当!”华振邦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不要以为这世上有不用偿还的债!”
顿了顿,紧接着问:“东西给了人家没有?”
“什么东西?”
“你不要给我装糊涂!”他厉声,将报纸扔回到桌上,“我们妈咪有一对传家古镯,仅此一对,妈咪去世前,一个交给了我,一个交给了你,说等天辰和嘉伦将来结婚的时候交给他们各自的太太。”
“现在他们还只是订婚,将来的事情谁知道,现在就给她还有些早,等他们结婚了再说。”她不甚在意。
“订婚那天我必须看到她戴上那个镯子!”华振邦不容置喙,又接着斥道:“嘉伦虽然是华家的外孙,但是我们爹地妈咪疼他不比疼天辰要少,天辰有的,他也不会少一分。他的太太也是华家一半的媳妇。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华云姿面色不服,却也无话可辩,只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明白了,订婚前我会把手镯给她。”
“华老爷,太太,少爷和方小姐已经到了,华少爷也刚到。”佣人通报。
“知道了,”华云姿随即从沙发起身,“准备开饭吧。”
“慢着,”华振邦一挥手,对华云姿开口道:“让嘉伦和梓榆先随我去你书房,我有话要单独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