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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毁坏与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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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虽然不懂土木工程,但是听王小麦如此推崇眼前的这名老人,便知道此人一定是一个厉害人物,不过他依然不明白为何以王小麦的身份,会对此人如此的恭敬。他不知道,在后世,李春可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甚至赵州桥都上了中小学的教材。

    王小麦作为一个建筑专业出身的人,自然视眼前的这位老人为偶像了,赵州桥可是有一千四百年的历史,到后世依然屹立不倒,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石拱桥。其巧妙的设计,即便放在后世,依然让人惊叹。赵州桥是中国古代建筑工艺展的一个代表作,是中华民族智慧和汗水的结晶。

    “对了,”王小麦终于想起老人的来意,“李公在土木一道如此造诣,如今为何要做这砖石的买卖?”即便古代工匠的地位再低,按理说以李春的名声和能力,从事这一行绝对是不愁衣食,现在看来,老人反而过的有些落魄。

    李春闻言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出了其中的原因。他们李家是工匠世家,世居河北,李春的父亲也是一名很厉害的工匠,赵州桥的建筑设计实际上并非他一人的功劳,而是全家族齐心合力的结果,凭借着家族在土木建筑上的造诣,全家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但是自从杨广征伐高句丽开始,天下陷入纷乱,这些凭借手艺吃饭的工匠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不仅如此,从前跟从李家吃饭的那些匠户生机没了着落,李春还隔三差五的接济这些老朋友,不过这样一来,原来偌大的李家便过得举步维艰了。河北一带豪杰众多,战火弥漫,看到唐王朝在关中扎下了根,家族众人商议之下,便举家迁来了关中。

    在关中定居下来之后,人生地不熟,为了生计,只得开辟了一处火窑,靠烧砖为生,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作为一个建筑行业的内行,李春对洛阳出现的红砖也略有耳闻,别人不知道这红砖的好处,但他却对此极为重视起来,前两天得知了这红砖的烧制办法正在对外公开招标,便当掉了家里最后值钱的家当,试着前来看看。

    听完李春的这番话,王小麦一阵沉默。战争对一个民族的毁坏,不仅仅是死亡了多少人数的问题,像李春这样当世知名的大工匠生活尚且如此,那些本来就生活的不好的手艺人该如何过活。前人可能用了几百数千年总结的经验,一场战火,就毁于一旦。毁坏比建造更容易,世上的事大抵如此。

    即便李二这样的战争狂人,心中也是一片长吁短叹,他当即说道:“既然老人家生活如此不易,本王便免去你们第一年的专利费用,本王相信,不久之后,你们一定能凭借自身的手艺重新过上好日子。”

    李春闻言喜不自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汉多谢秦王,多谢王郡公”

    王小麦把老人从地上拉起来:“李公不必多礼1

    李二倒是会慷他人之慨,这专利又不是他的,他倒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不过心里边骂归骂,王小麦也是有心帮助眼前的老人。略一沉思便说道:“常言道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在下倒是有个初步的想法,只是不知道李公意下如何?”

    李春闻言愣了一下:“王郡公请讲1

    “眼下正是我大唐蒸蒸日上之时,建筑的需求肯定会与日俱增,不如我们合作一下,成立一家专门营建土木的商行,相信未来一定会财源滚滚。”王小麦笑着说道。建筑行业,无论在什么时代,永远都是一个利润高的吓人的行当,况且现在明摆着大唐要步入快展的快车道了,大兴土木是必然的。

    “这”李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老汉只会每日与土石打交道,不懂行商之道,恐怕会辜负王郡公的厚爱。”虽然王小麦提出的想法很具有诱惑性,但是李春还是断然拒绝了,老人家觉得,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贪心不足容易撑坏肚子。

    “这个好办,你们不懂经营不要紧,聘请一些懂经营的人来做掌柜不就行了。”想到现在还没有职业经理人的概念,王小麦又说道,“经营之事你们不用担心,秦王殿下会找人替你们妥善经营的。”

    李二一阵错愕,说着说着怎么又说道他头上了,略一沉思,便明白王小麦这是为王府又添了一处赚钱的门路,当下表态道:“没错,此事你不用担心,本王和王特进一定解决这个问题。”

    “如此老汉就多谢二位”李春刚要再次行礼,就被王小麦一把拉住了。

    “李公莫急,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说完,这次我来长安,也带了几百个匠人前来,他们也是手艺极好的工匠,我希望都纳入到这个商行里来,大家一起合作。”这次的契机正好把洛阳那些工匠的生计问题也解决了,一举两得。

    李春自然是无不应允,千恩万谢了二人,这才揣着一颗激动的心情离去了。

    前堂的讨价还价的仍在继续,不过最终成交的却寥寥无几,不过饶是如此,宋老三手里的专利第一天仍然卖出了八千三百贯的高价。

    最高兴的还是李二,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这才第一天,就收入了三千多贯,这个专利监简直比十座铸钱坊来钱还快,王小麦财神的外号不是白叫的,想到以后每年这些人都会送给自己这么多钱,李二感觉做梦都会笑醒。

    与此同时,李春回到了长安城外的家,说是家,实际上就是十几座土坯的茅草屋,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看到李春回来,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跑上前。

    李春把手里的糖糕一块一块的分下去,这时候便有几个中年汉子走了上来,其中一人正是李春的独子,看到父亲的心情很不错,急忙开口问道:“父亲,这红砖的法子拿下来了吗?”

    李春激动点点头:“召集大家议事,一会儿会有贵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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