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晞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在路旁的草地上。她像只劫后余生的小白鼠,将自己蜷成一团。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泪如雨下,不断的告诉自己,“我睡醒了就没事了,天亮了就没事了。再长的夜都会过去,只要我睁开眼睛,就是新的一天。如非还在等我,我们好多事情要做,我还要画画,我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
未晞挣扎着爬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腿都受了伤。想打电话给如非,却发现自己离开饭店的时候没有带出来,而天已经很晚了。
一个过路的男人,看到她这样狼狈,走过来问:“小姐,要帮忙吗?”
“先生,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电话?”未晞抬起头,看见这个男人带着墨镜和棒球帽,口罩遮住了大半边脸。
男人掏出手机,问:“你要打给谁?”
“我的朋友,我想让她来接我。”未晞忽然感到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男人笑了笑:“那还是别打了,因为……”他摘下墨镜,“你回不去了。”
陆壬晞将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阮劭南正坐在易天顶楼的办公室,品着一瓶新开的82年拉斐。
“你竟然会打电话给我,真让我吃惊。”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气急败坏:“阮劭南,少跟来这套。过河拆桥的王八蛋,你应该知道,我早晚会找你算账。”
阮劭南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怎么说你也是个世家子,请注意你的修养。再说,我答应你什么了吗?我们之间签过什么合同?有过什么协议?我就算过河拆桥,也好过有些人监守自盗,又异想天开地以为出卖了自己的老子,就能换回自己的平安和荣华富贵。你小时候读书一定不好,‘覆巢之下无完卵’,怎么这句话你没听过?”
陆壬晞怒急反笑:“我承认,论歹毒我不如你,这次我载了。不过……”他狠狠咬牙,“你也不用得意!阮劭南,你的女人,现在就在我手里。”
阮劭南很惊讶:“你抓了未晞?”
陆壬晞冷笑:“所以你最好放聪明点,不然,我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
“你想怎么样?”
“两千万,我要现金,明天早上你一个人带过来,不许耍花样!”
那边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阮劭南呵呵笑了起来,“两千万?陆少爷,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让我这个陆家的仇人,带着两千万去你那里,赎你的亲妹妹?”
陆壬晞口气有些不稳:“你什么意思?”
“我想,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这个外人不便多问,更没道理白拿出钱来赎你的妹妹,要留要放,要杀要剐,你自己定夺吧。”
听他这么说,陆壬晞冷笑道:“阮劭南,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你?我跟了你们不止一两天了,你对她怎么样,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告诉你,见不到钱……我活剐了她。”
阮劭南沉吟片刻,问:“我怎么知道人真的在你手上,你让她跟我说句话。”
电话那头传来肉体碰撞的沉闷声,接着是一阵咳嗽,一个人气若游丝地喘着轻气。
阮劭南低声问:“未晞,是你吗?”
“是……”未晞拿着电话,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跟脸上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
阮劭南叹了口气:“早就告诉你出门小心点了,我们刚骗光了陆家的钱,又害死了两个孩子,陆壬晞怎么会放过你呢?”
未晞听得肝胆俱裂,抖着嗓子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