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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轻轻覆上慕容樾的手,柔声道:“樾,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我相信,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是为你好。”
慕容樾凝目初晴,眼中浮上一抹冷嘲,缓缓道:“他任人逼死了我的母亲,也是为我好么?”
“什么?!”初晴这下大吃一惊。
慕容樾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探手拿过酒坛,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轻轻抿紧了唇。只是眸中暗流汹涌,幽邃沉郁之极。
初晴张口想问,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这样的沉痛的往事,任谁也不想再回首吧。她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依旧握紧了他的左手。
慕容樾却突然将斟满了酒的酒杯往花木深处射出。初晴不禁一惊,是谁潜了进来么?
却听得一声朗笑,一个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七,这酒不错啊。只是,却没几人能喝得起你这杯酒呢?”
花树微动,一个人从花木后翩翩走了出来。身着一袭纯白轻裘,身形颀长,潇洒疏朗如秋日碧空,仿佛万事不萦怀的摸样。只是,他若真有如此洒脱,又怎会在这隆冬季节,巴巴的赶到这苦寒的塞上来吹风?
“四哥。”初晴忙起身福了一礼。
慕容桢走进亭中,将空杯往桌上一搁,道:“弟妹不必闹这些个虚礼,去给四哥找个杯子来才是正经。早知老七藏有这么好喝的酒,我就不巴巴的躲在树后喝西北风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是你自己不愿堂堂正正的走过来喝酒,却又怨得谁来?”初晴笑道。
慕容桢摸了摸下颌,望向慕容樾,微微苦笑道:“这丫头几日不见,这口齿怎么愈发厉害起来了。”
慕容樾微笑着望了初晴一眼,淡淡道:“我喜欢!”
慕容桢一怔,初晴却笑道:“四哥,晚间风大,依我说,倒不如移驾去花厅如何?那里也能赏梅,又暖和。温酒煮茶两相得宜,岂不比在这里白白受冻强上许多?”
“如此甚好!”慕容柯欣然道。初晴便先下去准备了。
慕容柯目送初晴出去,笑道:“老七,我早说过你好福气。”
慕容樾淡淡一笑,却突然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慕容桢急忙将他拉了起来,不悦道:“老七,你这是做甚么?”
慕容樾起身理了理衣衫,正色道:“若不是四哥暗中相助,单凭赵青又怎能调回江北防军?但小弟却也并不是为此谢四哥,只是想向四哥请罪!”
慕容桢奇道:“请罪?”
“不错!”慕容樾点点头,凑近慕容柯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慕容桢脸色微微一变,半响,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望向慕容樾,眸光竟锐利如刀,缓缓道:“那你预备如何处置老六?”
慕容樾迎向慕容桢的目光,忽然一笑:“四哥巴巴的在树后躲了半日,便是为了六哥吧。”
慕容桢却不依不饶的道:“我要听你亲口说!”
慕容樾凝注他,淡淡道:“四哥请放心,弑兄之事,慕容樾不愿为,也不屑为!”
慕容桢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我也是白问一句,手足相残之事,你是做不来的。否则,你也不会被逼到如此田地……”他上下打量了慕容樾一眼,目光停留在他的发间,又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慕容樾只淡淡笑了笑。
初晴的声音却远远传了过来:“两位王爷,体己话儿说完了没有,且屈尊移驾如何?这酒菜可不会长了脚自己去伺候两位爷的肚子啊。”
二人相视一笑,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