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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学徒的年头短,做不了主,师兄”
正在抓药的药童放下手中小秤,问道“请问是什么病症”
“伤风,发热。”
“可有呕吐,腹泻的症状”
“没有。”
“如此,倒是可以抓一副现成儿的药回去。”药童从写着驱风散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药,递给吴蔚“八碗水煎成一碗药,每日早中晚各服一碗。”
“多少钱”
“八十文。”
吴蔚抿着嘴唇,将攥了一路的铜板放到柜台上,央求道“我这儿只有六十五文,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朋友病得很急,已经不省人事了,能不能请你进去问问大夫,通融一二,等我有了钱一定把剩下的送回来。”
“你且等等,我进去问问师父。”
片刻后药童出来了,将药包递给吴蔚“我师父答应了,愿客官的朋友早日痊愈。”
“谢谢”吴蔚将药包揣到怀里,出了药铺又转身看了牌匾一眼,才快步离去。
吴蔚一路疾行回了老屋,绣娘还在睡,她拿下绣娘额头上的净布,在冷水中洗过,重新贴到绣娘的额头上。
生火,架锅,按照大夫的嘱咐煎药,八碗水烧成一碗,喂绣娘喝了,吴蔚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吴蔚切了几叶白菜和肉片一起炖在锅里,锅边贴了两块巴掌大的糜子面饼,饭菜一锅都出了,吃着午饭吴蔚不时瞥向厨房一角,那边的缸里放着吴蔚买回来的白米,还没来得及开封呢。
大学四年吴蔚都没有回过家,假期的时候吴蔚一般会选择半徒步旅行,野外生存的经验就是在这四年里积累起来的,这个时空的自然资源比现代的蓝星丰饶许多,吴蔚自然不愁生存,唯一让吴蔚不习惯的就是来到这里以后,连一口白米饭都没吃过,曾经几乎是餐餐相伴的食物,如今连吃上一口都成了奢侈。
吴蔚收回了目光,将手中最后半块饼子掰成几块,丢到菜汤里泡着吃了。
绣娘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她在不停地做着针线活,一边央求大姐不要把自己赶走也不知做了多久的活儿,故去的父亲招呼自己过去吃饭,主食竟是一碗白米
柳老爹的目光无奈又心疼,让绣娘多吃一点。
“爹”绣娘睁开了眼睛,迷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这儿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家了,也不是义庄。
她定睛一瞧,自己来到了老屋
“咳咳咳”绣娘挣扎着坐起身,眩晕引出一阵咳嗽。
吴蔚快步进来,惊喜道“你醒啦”
“吴蔚蔚。”
“嗯,还有些低烧,晚上再吃一次药应该就能好了。”吴蔚用手背贴着绣娘的额头说道。
“我怎么在这儿我生病了,睡了多久”
“现在已经快酉时了,你发烧了,睡了大半日,我给你煮了粥,你等等啊。”
吴蔚闪身出去,端着一碗白米粥回来,绣娘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吴蔚。
“火候刚刚好,吃饱了才有抵抗力,来要我喂你吗”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吴蔚坐到绣娘身旁,关切道。
绣娘吸了吸鼻子,呢喃道“这太奢侈了。”
看着脸颊潮红,眼角挂着泪珠的绣娘,吴蔚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从立志做个考古人,吴蔚查阅过许多资料和野史,她知道在古代的贫农家庭中,精米是家中主要劳动力的专属,其他成员哪怕是赶上丰年,能在逢年过节吃上一次不参杂粮的白米就不错了。
可阅读文字和看着鲜活的例子带给内心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吴蔚默默舀起一勺白粥,哄道“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了,吃点白粥怎么就奢侈了来张嘴。”
“好甜,好滑真好吃。”绣娘含着泪珠,连连称赞,更加印证了吴蔚内心的猜测这是绣娘第一次吃不参任何杂粮的白米。
“蔚蔚,你也吃一点儿吧”
“我吃过了,这碗都是你的。”
一碗热粥下肚,绣娘的脸色好了许多,吴蔚又煎了药给绣娘服下,端着绣娘内心惶恐难安,这是她从未享受过的奢侈待遇。
在她的认知中自己这种小病哪里配吃药呢可她却不敢再道出心思,害怕戳伤吴蔚的好意,伤了她的心。
绣娘无法想象吴蔚从前的生活究竟有多富庶才能如此,她忍不住又扫了一眼吴蔚青葱般的手指,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