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他脚步声了,这才慢慢躺了回去,闭上眼睛。
她头,因了伤风缘故,此刻还挖疼挖疼,但是一早睁开眼后,脑子却比昨晚要清醒了许多。
不是她真已经强悍到一切都无所畏惧了。她也不愿遭遇那些可能流言蜚语。但是现,除了回去徐家,她还有什么正当好选择?司家大门,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向她重敞开地步。而倘若她因了畏惧人言和和背后指指点点,真便如徐若麟话里隐含之意那样,随了他而去,就算就此得他一世庇护,但这一辈子,她也将永远见不得光了。且一旦这样,这和前世他与她,又有什么区别?
她蹙紧眉头,伸出双掌用力按压两边太阳穴,发出一声低低苦恼吟呻
后头两天,她没再见到过徐若麟。倒是养病时候,认识了这家才十三岁姑娘苏世独。
说起这苏姓小姑娘,初念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跟她初见赵无恙时那样,活生生地被吓了一大跳。
那是到了这庄子后次日下午,她喝了药,药性发作,闭着眼正睡得迷迷糊糊,忽似觉到炕头边有人磨蹭,一个激灵醒来,便见一个穿了玉色锦服,年纪与赵无恙相仿俊俏小公子哥儿正趴她胳膊边歪着头打量她,登时吓得差点没弹坐起来——赵无恙是也不大守礼,但还没眼前这个少年来得狂狷。虽也是乳臭未干毛头小子,但毕竟,这样凑到她一个正睡觉女眷炕边,也实是太无礼。
初念猜到他应是这家人公子或贵客,也没看第二眼,勉强压下不,正要唤外头丫头进来,这小公子却嗤地笑出了声,露出两排整齐如编贝齿,坐到了她身畔,道:“姐姐别怕,我和你一样呢!”声音脆若银铃。
初念再看一眼,这才瞧出这小公子果然是女扮男装。乍一眼,竟比正牌男儿还多几分潇洒意趣,自己也是忍俊不禁。这女孩儿见她笑了,显得颇得意,扶了她重躺下。听她说了些话,初念才知道了她名,唤作世独。后等她走了,无意听服侍丫头说起来,才知道了这苏家和苏姑娘平生另些事。
原来此地庄主姓苏名明,到了他这一辈儿,虽只是个大地主,生性豪侠开了武馆。但往上头追溯八代,到本朝开国时,这家太祖母魏弦玉却是个叱咤风云人物,曾率魏家亲兵助力太祖登基,成为本朝唯一一位以战功封爵,并独载入正史将相列传巾帼女将军。后魏弦玉解甲归田,嫁给了芷城里与她青梅竹马那个读书人苏家先祖。爵位世袭次第被减,到如今不过一个郡伯而已,苏家人也早淡出了朝廷视野。
这苏明,生来乐善好义,待佃户也宽仁,偏命里无子,到四十多,才得了苏世独一个掌上明珠,自然当男孩儿地养,不但给她起了这么个特立独行大名,连她喜扮男装,拜家中武馆教习学艺,苏庄主也是听之任之,丝毫不加以拘束。养得苏姑娘到了这年纪,不似一般女孩儿绣花织布学烹饪,而是舞枪弄刀骑大马,以先祖魏弦玉为偶像,整日梦想建功立业好压男人一头。且不止这样,这姑娘对同龄男子没个好脸色,偏见了生得柔弱漂亮女孩儿,便往往以保护者自居。初念到了这庄子里,她听丫头说她生得极美,是个难得见到出色人物,便心痒难耐,溜过来偷看,两人便这样认识了。
初念喜这苏小姑娘性格豪爽,羡她活得潇洒肆意,苏世独见了她第一眼起,是一个劲地要挨她边上,恨不能她一辈子留这里才好。两人很便好了起来。初念有她陪着说说笑笑,养病日子也过得飞。转眼三四天过去,人已经好了许多。打听到杨誉等人确实都像徐若麟那日说那样,已经离去了,只他还。这几天也不大见得到他。便想着等明日,将他请了来,商议动身离去事。
这一晚,一直会过来找她玩苏世独迟迟没来,直到戌时中,才姗姗现身。初念见她脸蛋通红,有点酒味,问了一句,才知道她竟喝酒了,而且是和徐若麟一起喝。
“司姐姐——”
苏世独照自己喜好,这几日一直这么叫她,打了个酒嗝“我先前过来时,正遇到他独个儿天井台子边喝酒,我就过去也凑了几杯。哎呦呦,这地上怎么多出了个坑”
苏世独酒量其实很浅。才三两杯便晕了。此时一只脚试探着踩了出去,人一晃,扑到了地上。
初念忙叫了丫头来,一道将她扶起送到了自己炕上。等安顿好苏世独后,想起徐若麟身上伤正忌酒,这才过去这么三四天,他竟便喝起了酒,一时有点气恼。屋子里转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决定此刻就过去,把自己已经病好,打算明日便走消息递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