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闻带呆籽和凉夜前往的地方是月宇殿。
呆籽刚进屋立即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觉得挺好闻,四下找了找,没有找到花,却意外的找到了凉弈。
凉弈躺在大床内,身上斜斜的盖着一床锦被,胳膊的鳞甲颜色已经非常淡了,不细看不容易察觉。凉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显得十分虚弱。
呆籽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凉阖的影子,满心的纳闷。
他询问的目光投向身材魁梧的常闻,对方在他面前一站,仿若一堵高墙,呆籽就如同那墙边的一棵小草,分外微小,需要抬头仰望对方。
然而,一路到月宇殿,常闻一声不吭,这种默默的状态,让呆籽十分焦急。
常闻只是单纯服从凉阖的命令,负责把他们带到月宇殿来,至于其它,凉阖不说,常闻也不会多问。
凉阖如何处理这两名入侵者,轮不到常闻来做主。
常闻走了,眼看着房门合拢,呆籽的困惑越来越多。
不是说魔尊要见他们吗,他们已经到了这儿,说好的魔尊现在跑到哪儿去了。虽然呆籽认为不见到凉阖更好,但是平白无故把他们丢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呆籽心有烦恼,不过,凉夜在意的并没有这么多,他关心的是其它的问题。
凉夜三两步走到床旁,他坐在床沿,静静地为爷爷把脉。
凉弈的呼吸微弱得快要感觉不到,半入魔的状况让他的身体状况变得相当糟糕,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体内争斗,意图控制这副躯体。争执愈烈,凉弈的身体负担愈沉重。
索性的是,凉弈一口气仍在。他身上魔化的特征在渐渐消散,但是这些变化减退并不意味着凉弈将不再是魔。
恰恰相反,凉弈朝着入魔又迈进了一大步,当凉弈身体出现的那些低级魔物的特征消失之后,凉弈将以人形的全新姿态作为高级魔物而存在。
凉夜不懂,导致爷爷这般变化的原因。
尽管目前原因不明,可凉夜能猜出几分,不管是什么变化,总归与凉阖脱不了干系。
凉夜无心追究凉阖对凉弈做了什么,这一刻,为爷爷调养身体应放在第一位。凉夜再三确定了凉弈的脉象,慎重取出几类药材,碾碎,合成新药。
呆籽在旁边老实地看着,心里忍不住嘀咕。鬼医真是尽职尽责的好大夫,随身带着小药包,不愁意外受伤时,找不到药物。
配好药粉,凉夜四下看了看,找到了瓷碗,没有找到适合的水。呆籽心中一喜,得意地拿出了自己收藏的露水。身为种子,他也有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
凉夜闻了闻露水的气味,确保安全后,这才把露水倒入药粉,扶起气若游丝的凉弈服用。
喝了药粉,凉弈的身体暖和了些许,唇色不再煞白,好一会儿,他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见到床边沉默的凉夜和欣喜的呆籽,凉弈眼底有太多的不明白,他张了张嘴,话语很轻:“夜子,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凉夜摆摆头不说话,呆籽挠挠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他趴在床边,凑近凉弈的耳旁,好像怕被别人偷听似的,低低说道:“爷爷,我们从凉宅的下九层掉下来了。”
“下九层?”凉弈脸上浮现出一丝费解。
他在凉家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不知道,凉宅能通往魔域,下九层往下一掉还能掉到魔域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对。
可一时半会,又没法去确定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凉夜和呆籽既然来了,接下来是死是活全凭凉阖一个人说了算。凉夜他们至今平安无事,说明凉阖目前没有杀掉他们的打算。
凉弈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发觉呆籽眼底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呆籽牵了牵凉弈的手,又碰了碰凉弈的胳膊,话音压不住的兴奋:“爷爷,快看,没有变化。”
凉弈身体虚,反应不快,不理解呆籽在说什么,他顺着呆籽的手望去。半晌,他愣了愣,明白了。
呆籽拉着凉弈的手,但是凉弈的手没有任何变化。
按理说,呆籽是来自第三层梦魇之外的人,他碰到凉弈,凉弈会显出自己的真实相貌。几千年过去,小孙子凉夜都长大成人,凉弈怎会不懂,自己应该老了。
梦魇魔死掉,梦魇解除,凉弈虽不会立刻变成白发苍苍的自己,但是年轻的容颜将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一步一步走向衰老。
即使如此,这些也不会改变他早已年迈的真实。
为何现在呆籽触碰到他,他的身体未有丝毫改变?是身处魔域的原因,还是他自身的问题。
当凉阖以魔尊的身份出现,当凉弈再次见到凉阖时,他心中就有一个疑问,他不停的问自己,这个人怎会仍是当初的模样。
那会儿他急于冲出阵法,阻止梦魇魔伤害凉家小辈,没时间认真考虑凉阖的相貌。
莫不是他变得与凉阖一样,相貌永远停在了那一刻,成为不会再老去的怪物。
呆籽一旦发现的秘密就停不下来,他的指尖戳了戳凉弈的肩头,没有变化,他又鼓足勇气碰了碰凉弈的脸颊,还是没有变化,他迟疑着轻碰了一下凉弈露在空气中的胸口,依旧没有变化。
他的目光朝下挪了些许,打量被锦被盖住的那部分。
觉察到了呆籽的想法,赶在呆籽掀起锦被之前,凉夜一把抓住呆籽的手,冷冷道:“再对爷爷不尊重,我拧断你的手。”
凉夜的力不小,呆籽手腕都痛了,他委屈的眼圈红红。
尸体兄,他冤枉啊,他不是要看某些不该看的地方,他只是想多试试罢了。
以往息景和秦霄宇旁若无人的浓情蜜意,该看不该看的早就看过了,他对爷爷没有半点不尊重的意思,他关心爷爷身体状况的心情,苍天可鉴。
凉夜抓住呆籽的手不放,呆籽可怜兮兮地望着凉夜。
凉弈苦笑,好在小孙子及时为自己解围,避免了尴尬。身为长辈,在小辈面前总还是需要留一点好形象,本就虚弱还这么光着身子,颜面何存。
即使别人不说,凉弈自己总会有点不自在,他倒不是怕让呆籽看见什么,而是,若被呆籽猜出实情,面子有点挂不住。这儿没有几个人来,他的衣服让凉阖扒了,扬手把他丢进浴池疗伤。此后,他再与衣服无缘了,没有丁点争取的机会。
凉弈休息,凉夜在旁守着,呆籽手腕吃痛,不敢再靠近大床,红着眼圈远望凉夜的背影。
他们在月宇殿等了许久,等到呆籽肚子饿了,凉阖始终不曾出现。屋外静得让人心神不宁,呆籽等不及了,他来到门边,轻轻地推开一条缝,伸出脑袋往外瞅。
门外居然没有一个侍卫,也不见任何侍女的身影。
呆籽壮着胆子推开门,他不能理解,这么大的宫殿,魔域的妖魔们怎么都不见了。
天空一轮明月,月光照耀下的整座月宇殿泛着柔和的光芒,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呆籽惊艳不已,如此漂亮的地方完全不似魔域。
师父息景告诉过呆籽,魔域十分危险,千万别靠近,像呆籽这种修行的小妖,进去转眼被凶狠的妖怪撕成碎片。
魔域之中,可怕的魔怪数不胜数,数量多到呆籽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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