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陈副总经理什么时候回来?”做完早课的邱月英拄着拐杖,跟着来到后方的厨房。
“妈,你脚还没好,要多休息,不要一大早就起来做早课。”龙俊麟忙不迭的挪了张椅子给母亲坐。
母亲是典型的乡下贤妻良母,父亲长年教书,家里很多粗活都由母亲一肩挑起,可她忘了自己已不年轻,半个月前为了摘一条往树上爬的丝瓜,踏上铝梯最上端想摘下,孰料铝梯一个不稳倒下,她人也跟着摔落,幸好去载有机肥料回来的父亲见状,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小妹当时请假回来看顾几天,但她也得上班,大哥每隔两天就南北往返,实在也累,虽然老爸要他们别回来,他去医院照顾母亲就可以,但他们为人子女的在母亲脚伤住院时实在无法不闻不问,他正好有机会和陈副总经理对调职务,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回家来。
“你放心,我已经跟佛祖说我脚受伤,这两天不跪着做早课,用坐的,坐着就等于休息,没差啦!”邱月英一本正经的说。
龙俊麟苦笑“妈,佛祖有答应让你不用跪吗?”他母亲极其虔诚,为了求丈夫子女事业、学业顺利,几十年来早晚课不曾间断,即使脚受伤住院,还坚持早晚都要念经,她坚信这回是佛祖有暗中保佑,她的伤才没太严重。
“有,佛祖很慈悲的。”突然想到方才自己的提问,儿子尚未回答,邱月英再度提及“我刚问你的话”
“噢,陈副总可能还要延后一个月才回台湾。”龙俊麟打开电饭锅,将已煮好的地瓜粥端出,顺手拿碗盛粥。
“这么说,你还要在家住一个月?”邱月英眼睛登时发亮,迫不及待说:“我叫阿好婶帮你挑几个好对象,你去请人家吃个饭,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盛粥的动作顿了下,他想也没想就回“老板叫我明天就回台北。”老妈住院时除了不忘念佛经,也没忘了絮叨一下儿子的相亲经。
“嚎晓!”邱月英情急的回了一句“胡扯”的台语。丈夫是当老师的,平时她顾及丈夫的面子,努力地学说国语,也绝不说粗话,但情急之下免不了会脱口说台语版的夸张口语。
龙俊麟无奈一笑“妈,我不是回来度假,我工作很忙的,没空请人吃饭。”母亲住院期间,他也只是晚上去和父亲交班,睡在医院。
“吃一顿饭而已,我就不相信你老板和职员他们忙得连吃三餐的时间都没有。”儿子一口回绝,让邱月英忍不住开始唠叨“不然请她们来家里吃饭,你边吃晚餐边和人家聊天。”
“我这几天都要加班。”他正色道。
邱月英瞪着儿子,忍不住又低声道:“听你嚎晓!”撇了撇嘴,再继续此话题,每回都是她一头热,三个儿女淡然以对,真无趣!
坐在一旁的龙文宗身负结尾重任“俊麟,你都二十九了,是该找个对象考虑定下来。”
埋首吃粥的龙俊麟闷应了声,算是自己有在“正视”此问题,也算暂时给父母亲一个交代。
下班后,龙俊麟未如前几日般急奔回家照顾邱月英,他开着车,在橘红夕阳的陪伴下,朝家的反方向漫无目的地行驶。
想来好笑,他当初急着回家是因为母亲,现在不想回家也是因为母亲。
既然早上已告知今晚要加班,虽真如母亲所言“嚎晓”但今晚他就是不想回家吃饭,催婚的话题让他想起若琳,母亲的声声催,犹如在他伤口上撒盐。
五年了,撕裂的旧伤早该愈合,只是心里的愧疚和情人一声不响离开的痛,即使再过十年,他也一样难以释怀。曾以为新恋情会冲淡情伤,只是一段又一段的新恋情,最后也总是在女方责怪他没能多陪伴下,无疾而终。
他的新恋情总是来得快去得急,也因如此,他对若琳的愧疚更加深重,自他毕业后便全心在工作上冲刺以来,即使一个月只约会一次,甚至忙得连面也没见到,她全没一句埋怨,无数次约会到一半他不得已要提前“离席”她更是体谅包容
她唯一对他提出的要求,便是结婚,可他却没点头答应,一心只想赚大钱,不想让她家人看不起,却因此,失去了她。
轻喟,如果当初他不顾一切答应马上和她结婚,现在也不用被母亲下催婚令,催得他连家都不敢回,这算是他的报应
蓦地,车子突然晃了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他想,真正的报应来了!
极其所能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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