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西餐厅,灯光典雅。小提琴手皱着眉头,像跟谁有深仇大恨似的肩膀哆嗦着,但是悠扬的梁祝就从这肩膀的哆嗦当中流动出来。西餐厅里面没有多少人,都是在窃窃私语。
蜡烛在燃烧着,好似燃烧着那无尽的岁月。
何世昌跟钟雅琴面对而坐,喷泉将他们和整个大厅隔开,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两双不再年轻的眼睛,点滴闪动着曾经的沧海。
“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何世昌的声音颤抖着。
钟雅琴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这一切我都想不起来了。”
“我想跟你道歉”
“不,不用了。”钟雅琴声音平淡却是坚决地摇头“你用不着道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命。”
“是我造成的。”何世昌内疚地说“我让你自己面对一切厄运,我却躲起来,不敢面对这一切。雅琴,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不该逃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懦弱是那么的不可原谅。我是一个懦夫”
钟雅琴按耐住自己的情绪:“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你还好吗?”
“老样子。”
“你太太呢?她还好吗?”钟雅琴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车祸,前年去世了”何世昌的声音变得嘶哑“还有我的儿子,也在车祸当中”
“怎么回事?”钟雅琴睁大眼睛“怎么会”
“警方还在调查当中车祸有疑点,但是没有什么证据。”何世昌叹息一声“警方的检查报告显示刹车片出现断裂,但是那是一辆最新款的奔驰s600,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刚刚出厂就出问题啊”“天呐”钟雅琴慢慢站起来。
何世昌无助地看着她:“我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七十多年了,我已经见惯了商场的阴谋暗算,在利益的驱动下,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很庆幸你们没有生活在我的身边。你们的生活安静而祥和,这也是我最大的欣慰。”
“我们?”钟雅琴惊讶地看着何世昌“你知道?”
何世昌苦笑点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雅琴,财富虽然在你的眼里不值一提,但是却可以在这个现实的世界办很多事情。我不仅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儿子,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叫钟世佳。”
“你在监视我们?”钟雅琴的眉头紧皱起来“你要知道,这是对我们母子的不尊重!”
“不是监视,是关心。”何世昌的声音很苦涩“毕竟他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现在惟一的骨肉。”
“他不是你的儿子!”钟雅琴站起来坚决地“你也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如果你对我们的生活还有一点点的尊重的话,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儿子的正常生活!而且我也告诉你,我钟雅琴当年跟你在一起,就根本没把你那点臭钱当回事情!我儿子也一样,他不会看重你的钱的!虽然我们清贫,但是我们清贫得幸福!清贫得坦荡!——何世昌,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回来找我了!我告诉你,你办不到!儿子是我的,不是你的!我不允许你打扰我儿子的正常生活!”
何世昌的心口一阵阵发紧。
钟雅琴拿起自己的包,转身要走。
“雅琴”何世昌的声音很虚弱。
钟雅琴不回头,眼泪在打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已经是肺癌晚期。”
钟雅琴立即转身,注视着何世昌。
何世昌点点头:“医生告诉我,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钟雅琴看着何世昌的眼睛,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滋味。
“我想见见我的儿子。”何世昌苦涩地说“我不强求你们跟我走,我也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只是想见见他,我甚至都不奢求他会叫我爸爸”
钟雅琴看着何世昌,许久。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冤家,你这是何苦呢”
韩光到卫生间拿起墩布,回到客厅擦去地板上的污垢。那个漂亮的女人脸色惨白,躺在沙发上。韩光刚刚擦干净地板,女人又吐了。韩光急忙丢下墩布,抱住这个女人,扶着她往痰盂里面吐。
韩光拿起湿纸巾,给女人擦拭嘴角。女人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韩光把她慢慢放在沙发上,转身开始收拾。女人看着韩光的背影,眼睛里面更多是内疚。韩光却没什么怨言,把手里的活都干完了。女人翕动嘴唇:“韩光”
韩光回头,擦擦额角的汗水笑笑:“你别说话,歇着。我给你熬药去。”
女人的眼泪流下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韩光看着她没说话,片刻笑了笑:“如果不是你,现在我还活着吗?”
“那是我应该做的,我那时候是卫生员。”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韩光说“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女人一震,抬头看他:“你真的愿意?”
“我是在破碎的家庭长大的,我知道一个孩子没有完整家庭的滋味。”韩光的声音很嘶哑“孩子需要母亲,也需要父亲。既然你打算要这个孩子,就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我不能让你那么做,你有女朋友!”
“已经分手了。”
“是因为我?”
“她不知道你”“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她会恨我的。”
“不,她恨的会是我。”韩光苦笑“因为我欺骗了她。”
“你没有欺骗她”女人着急地说。
“当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的时候,最好就是别解释。”韩光说着进了厨房。中药还熬着,他掀开盖子看看火候。
女人躺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她试图坐起来,呼吸开始急促。她捂住心口,刚刚穿上拖鞋,就栽倒了。她急促呼吸着却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药瓶子。
韩光听到声音冲出来,他拿起药给女人喂下。女人的呼吸还是很急促,无助地抓住韩光的胸襟。韩光急忙拿起电话拨打120:“急救中心?我这里是时代广场,这里有病人心脏病突发”
120救护车鸣着凌厉的警报,高速疾驰过喧闹的街道。
怀孕的女人戴着氧气面罩,救护人员在做检查。韩光坐在女人身边,握着她的手。女人的眼睛微微睁着,紧紧握住韩光的手。
“有先天性心脏病,还让她怀孕?!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一个医生不满地说。
韩光愣了一下,却没有解释。
救护车在滨海街头疾驰,奔向市中心医院。
林冬儿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室出神。桌子上扔着揉碎的纸巾,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眼泪无声地滑落,她迅速擦去。敲门声响起,林冬儿急忙埋头在病例夹上:“进来。”
同事王欣轻轻推开门。他扶扶眼镜,小声地:“冬儿,你没事吧?”
“我?”林冬儿笑笑“没事啊,怎么了?”
王欣看着林冬儿红肿的眼睛:“你休息吧,120中心打电话通知有一个怀孕的心脏病人发病了。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林冬儿一听就起身:“那怎么行?今天我是值班大夫,这是我的工作。”
王欣看着林冬儿:“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休息吧。我来替你当班。”
“我没事,真的。”林冬儿已经拿起自己的东西“对了,你怎么没回家?你们科室安排你加班?”
王欣愣了一下:“没有。”
“那你?”
“你家挺远的,反正我下班也是一个人,等你值完班送你回家。”王欣笑着说“太晚了,不安全。”
林冬儿一愣,随即说:“不用了,太晚我就在宿舍住了。你回去吧,我能处理。”
王欣刚刚想说什么,门上的传呼器响了:“林医生请立即到急诊室!林医生请立即到急诊室!”
林冬儿夺门而出,王欣顺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白大褂边套边跟出去。救护车已经停在急诊楼门口,救护人员匆匆抬下担架。林冬儿迎过去,高声招呼着自己的护士准备。她跟急救中心的大夫交接:“病人什么情况?”
“她丈夫说是先天性心脏病,怀孕五个月了。”急救中心的大夫说“是妊娠反应引发的。”
“胡闹!”林冬儿着急了“这不是拿妻子的性命开玩笑吗?她丈夫呢?”
韩光慢慢走下救护车,站在林冬儿面前。林冬儿愣了一下,韩光看着她,也没说什么。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林冬儿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光,脸色一下子白了。
王欣敏锐地感觉到了,急忙招呼护士:“立即送抢救室!面罩吸氧!”
林冬儿脸色煞白,她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这是我的病人!王欣,你别管!”她一转身推开王欣,招呼着护士:“准备心电监护,测个血压,抽一个血气!”
韩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
王欣站在韩光面前,脸色很难看:“你就是那个警察?”
韩光看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是冬儿父亲的学生,我和她算是一起长大的。”王欣的语言带着挑衅的味道“我警告你,欺骗冬儿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光看着王欣,没解释什么径直往里走。王欣一把拉住他:“站住!你进去干什么?!”
“我是病人家属,难道我不能进去吗?”韩光问。
“你有妻子,你还欺骗冬儿?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你不能这样欺负她!”王欣脸都气红了。
“她不是我的妻子!”韩光着急地说。
“那性质就更恶劣了!”王欣怒了“你是警察,是国家公务人员!你居然脚踩两只船,还搞大其中一个的肚子?!我要去举报你!你这个警察队伍的败类!衣冠禽兽!”
韩光一把就把王欣推到墙上:“你给我听着!你想去哪里举报就去哪里举报!你要是没有警务督察的举报电话,我可以告诉你!但是现在我要进去,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虽然王欣的体质不算弱,但是韩光这一把推出去绝对够他受的。王欣被韩光扣住脖子,咳嗽不止。韩光松开右手,大步向里走去。王欣又一把拉住他:“我不许你见冬儿!我不许你再花言巧语——”
韩光掰开他的手,但是王欣又抓住另外一边。
护士跑出来:“哎呀!这是医院,你们闹什么啊?!——你是病人家属?!马上进去,林大夫要你签字!”
韩光推开王欣,大步跑进去。王欣整整自己凌乱的白大褂,跟着跑了进去。
林冬儿脸色严肃,从急诊室出来。韩光站住她的面前,林冬儿深呼吸压抑自己的情绪:“病人现在有危险,你有她以前的病例吗?”
韩光从包里拿出来,递给林冬儿。林冬儿看了一眼,居然是法语的:“巴黎医院?”
“她刚刚回国,才五个月。”韩光说。
林冬儿匆匆扫了一眼:“我要马上给病人进行应急处理。病人的姓名?”
“百合。”韩光说。
林冬儿愣了一下:“我要真实姓名!”
“伊莲赵。”韩光说“这是她护照上的名字,中文名字赵百合。”
“赵百合?真俗气!”林冬儿从嘴角不屑地冷笑一下“你在这上面签字。”她转身要进去,韩光一把拉住她:“冬儿!”
“放手!”林冬儿头也不回。
韩光松开手,林冬儿问:“有事吗?——还有,冬儿不是你叫的!”
韩光咬牙:“冬儿”
林冬儿怒视他。
“林大夫,”韩光改口“我希望你能明白,她是一个病人!别管我们之间有什么”
“韩大警官,我告诉你——我林冬儿是医生!”林冬儿愤怒地说“请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道德!”
“签字,然后滚出去!”王欣冒出来“冬儿,我给你做助手。”
“好,你马上换衣服!”林冬儿麻利地说。
急诊室的门关上了,韩光孤独地站在外面。他看看手表,懊恼地砸了一下墙。
“哎哎!你干吗呢?!”一个路过的护士怒视他“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的墙,别没事乱砸!”
“对不起,对不起。”韩光急忙道歉。
急诊室大楼外的玻璃门旁,纪慧悄悄探出了脑袋。她看着一向冷静的韩光焦躁地走来走去,眨巴了一下眼睛。
百合家小区的楼下,韩光的白色富康停在地面停车场。
摄像头规则地转动着,执行着防盗监控功能。
一个穿着和韩光一模一样的精干男人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在黑暗当中看不清楚脸。他走向韩光的富康,拿出钥匙两下打开车门。停车场的保安往这边看了看,就继续站岗。能这么麻利打开车的只能是车主,不过他奇怪的是怎么不用遥控器?
但是奇怪只是一闪念,富康已经启动到了门口。车窗摇下来,保安看不清楚棒球帽下司机的脸。他把门条递给保安,然后交了费。保安打开栏杆,司机开着富康加速开出去。
刚刚出门,司机就麻利地开始换挡加速,跟一阵旋风一样上了公路。
保安纳闷地看着这车:“不怕罚款啊?!”
司机开着这辆富康,在红绿灯口也压根儿不停留,直接高速开过去。周围的司机不满地按着喇叭,躲避这发疯的白色富康。路口的电子眼忠实地记录着这辆车的行为,闪了几下光。
富康的司机显然是飙车的老手,在车流不算稀疏的中环路上开了足有150公里的时速。
韩光家的小区门口,保安睁大眼睛看着一向规矩开车的“韩光”跟一阵风一样开来。富康一声凌厉的急刹车停在门口,保安急忙升起杆子:“韩大哥?你有急事啊?”
戴着棒球帽的“韩光”支吾一声,就把车开进去了。
保安看着“韩光”下车,匆忙跑向楼道口。“韩光”麻利地按下密码,门开了。他匆忙跑进去,门关上了。
韩光家里,大门轻微咔嚓一声就开了。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走进来,手里的蓝光棒打开了。屋子笼罩在一片蓝光当中,他径直走到书柜前,看着那排子弹。他把蓝光棒放在子弹旁边,然后往一颗子弹上撒下一点银粉。
棒球帽男人拿出一个小毛刷,轻轻在子弹上刷着。在蓝光棒的照射下,韩光的指纹清晰地显现出来。棒球帽男人拿出一个类似数码相机一样的仪器,把探测口贴在选择出来的右手大拇指指纹上,仪器轻微闪了一下光。
一个小小的软塑料质地片慢慢从仪器里面吐出来,棒球帽男人把这张拇指大小的片细心贴在自己戴着手套的右手大拇指上。
韩光靠在墙上,看着急诊室的门口。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他转头。纪慧从门口进来,径直走向他。韩光看着纪慧,脸上没任何表情,只是长出一口气。
“情况怎么样了?”纪慧问。
“还在抢救。”韩光也没多说,更没问纪慧为什么会在这里。
纪慧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韩光:“你不想和我谈谈吗?”
“谈什么?”韩光苦笑。
“谈谈这个孕妇,谈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纪慧叹息“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下去了,或许我可以替你从别的角度说几句公道话。”
韩光转过目光:“我没什么好谈的。”
“你的前途,可能就这样完了。”纪慧着急地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准备和她结婚吗”
“你们出去说话!这里在抢救病人!”一个护士打开门不满地说。
韩光转身走出去,纪慧紧紧跟在后面。
急诊室门口的花坛后面,韩光坐在暗处拿出烟点着了。纪慧站在他的身边:“我真的没想到,你会”
“我也没想到。”韩光深呼吸,他抬头看见了医院电线杆上的摄像头。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纪慧问。
“是我在部队的战友,她是医务所的护士。”
“你爱她?”
韩光想想:“曾经爱过,在部队的时候。”
“那个孩子”
“你听着,关于孩子没什么好谈的。”韩光断然说“如果你认为我就是孩子的父亲,那我就承认!——总之,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拿这个孩子做文章,我认这个孩子!而且我要定了!”
“你知道你是在拿警队的前途开玩笑吗?”纪慧同情地说。
韩光看她:“如果警队不容我,我可以辞职。”
“值得吗?”
韩光看着远方:“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的?你能告诉我吗?”
纪慧被问噎住了。
夜晚的山坡静悄悄的,蟋蟀在无聊地鸣叫。关闭了车灯的白色富康缓缓开下公路,停在泥泞的灌木丛外面。那个男人下车,走到灌木丛里面。他换了一身黑色的特警作战服,戴着黑色的面罩,背着一个战术背包。男人的身影矫捷,几下子就穿过灌木丛。
山坡下的特警基地一览无余。
电网架在高高的围墙上面,整个基地笼罩在黑暗当中。只有塔楼上的探照灯在有规律地扫来扫去,拿着狙击步枪的特警哨兵查看着四周。
男人从战术背包里面拿出夜视仪戴上,他的眼里马上都是绿油油的,非常清晰。经过短暂的观察和分析,他从山坡上慢慢地匍匐下去,躲藏在墙根。他抬头看电网,从战术背包里面拿出一只死鹰。
他站起来退后半步,看着上面的电网,手里的死鹰抛了出去。死鹰划了个简短的弧线,准确地落在电网上。警报器立即凌厉地响了起来,探照灯也在瞬间扫了过来。穿着黑色特警战斗服的男人急速闪身到了身后山坡的灌木丛里面,潜伏下来。
特警基地里面警报大作,开着越野车的巡逻小组立即风驰电掣般冲过来。四个黑衣特警跳下车,拿着自动步枪摆开警戒队形。四个枪挂战术手电射上来,他们看见了挂在电网上的死鹰。
“猎狗3号呼叫1号,关闭警报和电网。”带队的特警组长对着耳麦说“这里的警报是一只鹰落在电网上引起的,我要上去看一看。完毕。”
警报立即关闭了。
“猎狗1号收到,电网已经关闭,注意安全。完毕。”
特警们架起人梯,特警组长敏捷地爬到围墙上。他的步枪扫视着围墙外面,没看到异常动静。接着他拿下来死鹰,跳下墙头。一个特警接过来死鹰:“这鹰真漂亮,怪可惜的了。”
“可能是来咱们这儿过冬的吧?”
“鹰是候鸟吗?”
“我怎么知道,我中学生物就不及格。”
特警组长苦笑一下:“别胡说八道了。猎狗1号,我是3号。野生鸟类可能在附近出没,申请暂时关闭电网。省得到时候林业局再找我们麻烦,完毕。”
“各个单位注意,我是猎狗1号。电网关闭,明天采取措施驱赶鸟类。大家做好警戒工作,完毕。”
“我们走吧。”组长上车。
“这鹰呢?”
“明天交给林业局吧。”
车开走了。
男人从灌木丛当中露出脸,他倾听着声音远去。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一个箭步跃上围墙。电网已经没电,警报器也停止了作用。他的动作很麻利,也几乎是落地无声。他闪在围墙的拐角,这里是探照灯的死角。等到探照灯扫过去,他跟野兔子一样蹿出去,通过了一百多米的开阔地。
他的目标,是特警队的主建筑——战备值班大楼。
“喜欢王道的朋友们,今天你们好不好?”
“好——”
酒吧里面的观众险些把天花板给喊翻了。
小有名气的地下乐队——“王道”摇滚乐队上场了。既然是重金属乐队,自然都是长头发,贝司手还留着大胡子。主唱是个高个子男人,长发飘逸,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紧紧的褐色牛皮裤子,光脊梁套个花衬衫。他的出现引起下面摇滚爱好者的欢呼:
“王道——阿钟!王道——阿钟!”
主唱阿钟站住舞台中间,对着观众伸出双手示意。现场逐渐安静下来,阿钟对着麦克风:“喜欢王道的,请举手!”
现场举起一片手,伴随着小女孩的欢呼。“喜欢王道的,跟我一起来——”阿钟拿起麦克风的杆子,高声喊道。
伴随着欢呼,贝司手起了前奏。
阿钟冷峻地看着欢呼的人群,开始高歌。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想要的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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