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同我的弟弟阿伦和南德亲近,但他们总是用敌意来报答我;我为他们做的一切事情,他们一概不欢迎。很显然,在他们的眼中,我不是他们的兄弟。
在卡比事件发生之后,我和他们之间的紧张状态就显得更加明显了。我虽然不能方便地使用英语来向他们表达我的意思,但我能使用一种颇为强烈的、也更能反映感情的表意动作,那就是让我的两个拳头来代替我说话。如果他们胆敢碰卡比的一根毫毛,他们就会发现还有我这个人在保护它,我会替它报仇雪耻。
弟弟们不认我,但我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可是,那个大的,也就是叫安妮的那个,她对我的感情并不比她的两个弟弟更好些。和他们一样,我亲近她,但我的好心换来的从来不是好报;而且,她总是天天要出点主意来跟我搞些这样那样的恶作剧。正因为这样,我应当说,她是个诡计多端的姑娘。
阿仑和南德把我推开,安妮处处捉弄我,最后只剩下小卡特一人了。她只有三岁,年纪太小,还不懂得和她的哥哥姐姐们结成一伙。她随意让我亲吻,首先是因为我让卡比给她表演各种把戏;其次是因为他们把卡比还给我以后,我常常给她带回些糖果、糕点和橘子之类的吃头。这些东西是在演出时候由小观众们送给我们的。孩子们一本正经地对我们说:“那是给狗吃的。”用橘子喂狗可以说是不合情理的,但是我总是怀着感激的心情去接受它们,因为这些橘子可以使我获得卡特小姐的好感。
当我下船踏上英国国土的时候,我的心中对我的家庭充满了那么多的温存的爱意;而现在,全家中只有小卡特一人允许我爱她。祖父老是在我走近他的时候朝我身边怒气冲冲地吐唾沫;父亲只是在每天晚上跟我算帐要钱的时候才理我;母亲大部分的时间不在家里;阿仑、南德和安妮仇视我;只有当我的口袋里塞满了糖果的时候,卡特才让我亲亲她。
我象从高处掉了下来,一跤跌进了万丈深渊。
尽管我起初否定了马西亚的假设,然而在一个人独自伤心地寻思着这一切的时候,我也开始对自己说:如果我真的是这个家庭的孩子,他们给予我的应当是另外一种感情,而不该是现在的这种冷漠的、甚至是敌视的态度。我没有做什么错事,他们不应该对我这样无情。
马西亚看到我整天愁眉苦脸,便猜透了我的心事,他常常装作自言自语的样子,对我说;
“我很好奇,真想早点看到巴伯兰妈妈的回信。”
为了取这封“留局待领”的回信,我们改变了每天的路线,不再经西史密斯运动场去霍尔本,而是直接朝着邮政总局走去。也不知扑了多少次空,我们最后终于收到了这封期待已久的复信。
邮政总局决不是读信的好地方。我们走进了附近的一条小街,在这条小街中间有一条小夹道,我们走进这条小夹道后便停了下来。我先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巴伯兰妈妈的回信,这封信自然是由夏凡侬的本堂神父代写的。
我亲爱的小雷米:
我对你信中告诉我的那些情况,感到惊骇和愤慨。因为按照我那可怜的巴伯兰在勃勒得依街把你捡回来以后所经常说的那些话来看;从我和那个找你的人交谈的情况来看;我认为你的父母的财产状况是富裕的,甚至是极其富裕的。
我的这种想法可以从巴伯兰把你带到夏凡侬时你穿戴的样式上得到确证;因为你当时身上穿的是只有富家婴孩才穿得起的婴儿衣服。你要我向你描述当时裹着你的襁褓的样子,这对我是很容易做到的;考虑到当人家来向我讨还孩子的时候,这些婴儿穿的衣服对辨认是有用处的;我又始终相信这一天总会到来,因此,我把它们一直很好地保存到现在。
首先应当说的是,你没有什么襁褓。我过去曾经对你提到过襁褓,那是习惯上的说法,因为按照我们本地的习惯,婴儿总是包在襁褓里的;但是,你当时并不是用襁褓包着的,你穿的是衣服,你并没有襁褓。
那时穿在你身上的几件衣服是:一只花边软帽,由于它太精致、太漂亮,因而一眼看去就能知道这是件不同寻常的东西;你身上穿的是件在领子和袖口上都镶着花边的细布内衣;此外,还有法兰绒尿布,白羊毛小袜子,用白毛线结的、带着小丝带的小鞋子,一件白色法兰绒小长袍和一件带着风帽的白色开司米小大衣;风帽的衬里是绸的,外面绣了漂亮的花。
你被抱回到我家里来的时候所用的那块布的尿布,并不是你原来的尿布,那是因为你原来的那块叫你尿湿了,有人在警察局长那里给你换上了一块布的;原来的那块法兰绒尿布现在我也保存着。
最后还得补充一句:这些东西都没有标记,法兰绒尿布和内衣上原来大概都是绣着标志的;按照通常的习惯,标志是绣在衣角上的,但是人们发现在你的内衣上和尿布上,都有一只角被剪掉了,这说明有人耍尽了手腕,想使调查无法进行。
我亲爱的雷米,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一切,如果什么时候你需要这些东西,你只要写信告诉我,我给你寄去。
我亲爱的孩子,不要因为不能再送给我那些你答应过要送的礼物而难过。在我看来,那头用你省下来的面包钱为我买下的奶牛,已经抵得上世界上所有的最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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