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这是李明第校尉,建宁府崇安县的。这小子也姓杨,杨文理校尉,泉州府同安县人。这些个多是闽南本地人氏,人头水土都熟,我专门挑出来,与你同去,想来多少能帮上些个。”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有这几位帮着,这一路不知能省多少事哩。”这话倒是出自冯虞真心。这年头,华南各地能说官话的还真不多,这要是外乡人孤身而来,说起什么来驴唇不对马嘴,甭提多麻烦了。
“好,待会儿你们再多亲近亲近,出去办差务必同心协力。还有,冯虞,你打算哪逃诏身?”
“回大人,属下准备后日起行。”
“嗯。这一趟,你们虽着便装,官衣、腰牌务必带全,绣春刀不好配着,你们待会儿去库房各领一柄雁翎刀防身,再各领快马一匹。闽南一带民风彪悍,又兼着时有倭寇窜扰,你们几个一路小心,好自为之。”
“谢大人关照,此去我等必会小心行事,不负所托。若无事,我等这便告辞。”
“好,去吧。”说完杨雄起身就进了内堂,想是急着换身衣服去了。
到了院子,冯虞便与那五名旗尉叙谈起来。冯虞小小年纪,又着便装,怎么看也生不出百户的官威来。那五位除了周百胜年近三十稍稳重些,其他几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与冯虞相处难免有些没大没小,倒也融洽得很,没有那么多的官腔套路。
冯虞谈笑间问了几句闽南风土人情,倒与后世相去不远。理了理思路,冯虞对几人说道:“几位弟兄,咱们这次南行,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公务,只是探探路子,看看能不能做饮食生意稍待检校公务有没有什么前景。这一路,我们一概便装,尽量不惹事。”
想了想,冯虞又嘱咐几句:“一路上,我们便以雇主与伙计相称。我是少东家,百胜兄是管事,几位便充作属下了。如何?”
按着职位高低,本来就该如此,众人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约好后日辰时在南城门外相聚,几人向冯虞施礼告辞,各自散了。
冯虞回到家中,发觉母亲与采妍已是忙着替他收拾行李了。出差,对于前生的冯虞来说简直便是家常便饭,压根就不以为意。明日要走,提前一晚上随意拾掇拾掇也就是了。可冯母与采妍却是一脸凝重,衣服、银钱就不说了,便是足袋也就是袜子要带上几双,都讨论了好一会儿,生怕拉下什么。冯虞本想劝解几句,转头一想,或许这是此生的冯虞头回单身出远门“儿行千里母担忧”想让母亲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便由着她们吧。
接下来这一天两晚,冯家气氛相当凝重,冯母就不说了,采妍的眼眶也是红了几回。冯虞几回打诨插科却是收效甚微。老唱独角戏过于无聊,冯虞也只好作罢,下回应当就好了吧。
到了出发的日子,冯母、采妍与忠叔将冯虞送出家门,看着他飞身上马,冯母紧走几步牵住冯虞的手“我儿,贫家富路,这一路上没有家里照顾,吃穿上断不可过省,好好的回来最是紧要。”
冯虞俯身冲着母亲耳边低语:“依妈宽心,这回是出公差,花费皆有衙门报销,哪个会去省这钱?孩儿已近成年,知道轻重,依妈只在家中候几日,孩儿便回转了。”
冯母听了这话还不放心,又叮嘱起来:“儿啊,外头不比家中,人情世事杂得很,难免还有些歹人横行,千万莫要平白与人争执,更不敢凡事强出头。钱财不可外露,行止不可对人妄言,须知人心隔肚皮,你可记下?”
冯虞心中好笑,前生说来也算是老江湖了,只是脸上却不敢带出来。“依妈,这些儿都记下了,凡事小心就是。”说着他又低声附了一句“这回还有几个高手同行,别忘了,孩儿可是锦衣卫。”
见冯母点点头再不言语,冯虞回头看了看依依不舍的忠叔,还有几乎忍不住就要哭鼻子的采妍,一抱双拳,咬咬牙,拍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