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少女转过身来,果然是杨云。两人见面,俱是一脸的喜色,待要开口,却不知此情此景又该说些什么。冯虞轻轻拉起杨云的手,就这么四目相对,站立了许久。不知过了几时,杨云方开口:“依虞,你瘦了。”
“瘦了么?”
“嗯。”“呵呵,瘦了好,精神。”
“胡说,钱是身外物。我爹富有四海,没了娘陪着,总是难逃落寞。我不想也这么着。”
“我明白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你也瘦了。”
“啊?”
“想我的?”
“”黄昏时分,夕阳离着海平线渐渐近了,漫天绛色的云霞,映衬着沙滩上两道长长的身影。冯虞与杨云挽着手,漫步向前,喃喃低语些什么,又不时驻足,看远方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爹爹说我如今已是待嫁,不可再如往日疯丫头一般上乱闯江湖四出惹祸。日后只怕我难得出门了。依虞,你可要时时来月港看我,要不,我会闷的。”
“嗯,得令!”
“讨厌。”
“诶,说真个,听阿风说,澎湖那边工坊已大体妥当,只是工匠手艺还没谱,这是当务之急。接下来这阵子,我还真得常过来教几手呢。嗯,下回给你好玩的物事来。”
“那个不用的。嗯——我还没见过采妍姐姐呢,不知道日后怎生相处。要不,依虞,下回你将采妍姐姐带了来,好不?”
“也行啊。采妍脾气好,想来你们是好相处的。”
“嗯。这回你几时走?”
“既来了,便多留两日。如往日一般与你四处游玩一番。只是福州事务多,也无法留得更久了。”
“这便好。”
回到福州便要分发回盘糕,冯家在本地没多少亲戚,自然是往锦衣卫、工坊相得的那些人手上分送。没曾想却引来大堆送贺仪的,许多压根是没收着回盘糕的,听着信儿提个礼盒便来了。冯府门槛险险便被踩破。冯虞不是圣人,这贺仪不干法度,不收白不收。只是几个冯虞知道家境贫寒的,或是婉言谢绝,或是令人回赠金银。
热闹了两三天,冯虞将大包小包一股脑交与采妍处置。“上回说过,日后这些个记下来路之后便由你做主了。”
采妍原本还有些低落,以她童养媳的身份,是没机会感受定亲的滋味了,看人家杨云牵出如此大的动静,心底里不免有些泛酸。听冯虞这么一说,算是心宽了许多。摸着怀中的妞妞说道:“依虞哥哥,我知道你心意。这些个东西,还是交与依妈过目之后,该入库入库,该变现变现。有这份心,采妍便知足了。”
看左右无人,冯虞轻轻揽着采妍肩头,柔声说道:“这个你且放心。论年岁,论先来后到,论甘苦与共,在我心中,采妍都是首位。对了,杨云说过,下次去漳州定要带了你去,她要好好与你这做姐姐的熟识呢。”
“真的?”采妍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那,依虞哥哥,我们几时去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