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放弃相当肉痛吧?”“底价真的是这些?可不要唬我”之类问题。
她的姿态做惯做熟,仍旧是这十年来每每与我关起门谈心时的模样---那时我们每遇到不可解决的难题,两人就猫进我办公室密谈。她就像现在这样窝在沙发里,我就坐在她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对策,往往竟也能化险为夷。
那时她常说:“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现在,现在她只说:“不要骗我,否则你会后悔。”
她离开时,嘴角仍噙着那抹嘲笑:“你知道,我以前无论如何打不败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强,而是你这人没心没肝,冷心冷肺,全世界都没有你真正在乎的东西。像那种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没有练门,没有弱点,让我拿你完全无可奈何。可是现在,明明,你怎么会笨的给自己添了这样大一个弱点出来?他真的有那么好吗?好的让你宁死也要保护他?”
我不说话。
她笑一笑,语气轻松:“再见明明制衣---或者,以后都再见不着了?嗯?”
我尽力控制面部肌肉,转动几乎僵硬的脖子,对门边的秘书说:“送客。”
方柔冷笑一声,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关与方柔一个有勇一个有谋,又都是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的主,拿到合约后,进度果然很快。当天下午,我便接到费里斯气急败坏的电话。
“明,总部收到一份电邮,是一份新拟合约,内容全面,甚至包括你今年与去年供给我们的货版!所提供的资料显示他们是一家成熟的制衣公司,而且供货价格比你刚好低了一个点!”我保持沉默。
他在彼岸怒吼:“明明,你差这一个点吗?你知道总部的人现在怎么看我?所有人都觉得过去一年中,那一个点肯定是被我私吞了!别告诉我世界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明明,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无话可说。”
虽见不到他,我也可感觉到费里斯此刻脸孔冰冷僵硬,他在电话里停了很久,才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有困难,请告诉我。”
我低下头:“没有。”
他说:“那么,可否告诉我,是我误会了你---你并未将合约细则出卖给他人?”
我说:“不,你判断正确,并无误会。”
“为何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对意大利当年加入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有看法。”
他气极反笑:“不要胡扯。”
我继续沉默。
我俩守在电话两头,一起默哀。
半晌,他终于说:“明明,你可知道,你不止背叛了我们的友谊,还背叛了你自己的职业操守?明明,我对你,十二万分之失望。”
我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让我说什么呢,难道我可以告诉费里斯,对方公司的人一位是我曾经的未婚夫,一位是我十余年并肩作战的好朋友,现在,他们要我死,要将我的公司赶尽杀绝。告诉他,他们偷拍了我的私密照,又以我爱的人之平安要胁我,逼迫我放弃所拥有的吗?
告诉他这些,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个外国人,他不过是个暂时性的合作伙伴,他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他能左右事情的发展朝向吗?他能为我鸣冤雪沉吗?
这趟浑水,我一人趟已经足够,何必拉他下水。
费里斯见我始终保持沉默,终于绝望,沉声说:“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明明,祝你好运。”
我紧紧握着话筒,不知多久,渐渐手心里已全渗满冷汗,渐渐听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嘟嘟的声音。我知道他收了线,我的王牌,我曾经以为的希望和梦想,他收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