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元薇脸上却仍旧恬淡,只微笑道:“六妹妹还小呢,这花就送她玩吧。”
她这话很是豁达,言外之意就是只把这事归做俞宪薇年少无知犯下的小错,不再追究。俞华薇冷笑一声,手指慢悠悠玩着茶盖,懒洋洋道:“平日里嘴上说得好,做姐姐的引导教育妹妹,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谁知真碰上事也不过是看人下菜碟儿罢了。不说外人,这满屋子几个姐妹,这些年下来有谁敢去剪了这院子里的花往头上戴么?且不提别人,先前一个折花的人还是大姐的亲妹妹呢,她折了花又是什么下场?”
俞华薇和俞元薇便如天生的夙敌一般,每日里没事还要生出事来针锋相对,更不用说眼前正好有个机会,又怎么肯白白错过,定要小事化大才好。俞元薇听得脸色微变,强自镇定地笑道:“六妹妹七妹妹两个算是客人,今日这赏菊会本来就是为她们办的,这几枝花,六妹妹喜欢赏玩,送给她也算是我这个姐姐的一番心意。二妹若也喜欢,我这就去禀明祖父祖母,送你两盆,可好?”最后一句里,竟似含了隐隐的威胁,只是俞元薇神情自若,若不仔细观察,只怕听不出这层意思来。
其他几个姑娘年纪都小些,对前事所知不多,听得懵懂,唯有俞柔薇心头明白,她惶恐不安地看了两人一眼,捏紧了帕子。无人敢插嘴,屋内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周家表姐骗人。”一直没有吭声的俞宪薇突然开口道,她将头上的菊花摘下来,尽力做出一副童稚的带了几分委屈的神情,“你明明说若我顶了这大花来逗大家玩笑,你就送我们七个人一人一盆墨牡丹。谁知我顶了花进来,大家却都不笑,你也不送花了。”
众人听得一愣。周蕊儿脱口而出:“胡说!我几时说要送你墨牡丹了?”整个荆城方圆数百里,只有周家才有这难得一见的名菊墨牡丹,是周家老太爷的命根子,周蕊儿再得宠,也不过磨到两盆赏玩。所以听到俞宪薇张口就要七盆,周蕊儿很是吃惊。
俞宪薇道:“若不是你说要给好处,我做什么要顶一朵比我脸还大的花?而且,姐姐你亲口说的,墨牡丹在你不过是小事,别说一人一盆,就是一人十盆看到厌也未必不可。”
俞宪薇信誓旦旦地胡编乱造,周蕊儿气得脸通红,指责道:“你胡说!我分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俞宪薇嘴一撇,道:“姐姐做不到就直说嘛,何必夸下海口唬人。”她把金背大红塞到周蕊儿手上,“亏我素日常听说周家表姐是如何虎父虎女英雄了得的人物,原来只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小毛孩子。”
周蕊儿大怒,一把将花儿揉成一团:“你说什么?!”
俞宪薇毫不畏惧她气势汹汹,反问道:“除非你履行诺言,把墨牡丹送给我们,我才信了你当真是个人物。”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如若不然,你就只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众目睽睽下被这样下面子,周蕊儿满心羞臊,她头一热,狠狠一跺脚:“给就给!叫你敢小看我!”说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心中暗悔,却不好反口,忙道:“你说了我答应给你菊花,可有什么证据?”
俞宪薇指着她腰间,道:“你都收了我的络子了,怎么不是证据?”
周蕊儿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腰间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缠丝红玛瑙珠串成的菊花形如意金丝络子,样子十分精巧。她一愣:“这是何时挂上的?”
俞宪薇道:“你答应给菊花,我就把它送给你了。不信你瞧,”她一指旁边卷青腰上挂的一个青络子,“那也是我给的,你看着络子手艺是不是一样?”
周蕊儿百口莫辩,最后只得咬了咬唇:“算你赢。”又恨恨道,“我这就去搬花。”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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