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筒软柿子么,今日小古氏的骤然发难便是个证明。若是真被她教训成功,之后必会变本加厉,自己的日子也会更加艰难,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索性就强硬起来,如此,至少她有了忌惮,暂不能随意拿捏自己了。
一个婆子悄悄绕到六小姐身后,想要抢下她的剪刀,俞宪薇警醒得很,立刻微侧过头去看,剪刀尖顿时在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血痕,殷红的血流得更多。
小古氏看得惊心,忙挥手让她们退下,咽了口口水,定了定神,道:“宪姐儿,你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俞宪薇默然垂泪,一字一字道:“太太只疼爱妹妹,却作践我,既然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趣,既然我是太太生养的,生恩大于天,不如索性学哪吒割肉还母,将命还给太太吧!”
她口口声声要把命还给生母,却句句像是在提醒小古氏并非生母,名不正言不顺,更像是在强调是小古氏逼得她寻死。小古氏只觉胸口狠狠堵了口恶气,却又不能发作出来,直憋到恨不得上前将这丫头一张嘴给撕了。
赖妈妈见小古氏脸都气绿了,一时也拿不准俞宪薇到底对自己的身世知情不知情,是有意如此说还是只是凑巧,便软着脸,和颜悦色劝俞宪薇:“六姑娘既然知道自己是太太生养的,就该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这般自轻自贱,岂不是要寒了太太一颗慈母之心?六姑娘素来孝顺懂事,又怎么忍心让太太伤心难过呢?”
小古氏听懂赖妈妈话中暗示,便一咬牙,适时地垂下头,似在心伤拭泪:“你若有个好歹,那我还活着做什么!索性和你一道去了。”
眼见小古氏已然示弱,俞宪薇也不能再强硬,似是犹豫着,手边的剪刀略松了些。赖妈妈心头一松,正要上前将剪刀取下,忽听得屋外彩络大声笑道:“珊瑚姐姐怎么来了?”
屋里人都是心头一紧,顾不得满地乱麻,全都屏息静气去听那话。
便听得珊瑚笑呵呵道:“姑老太太一回去便差人送来一株绿薇,说是给六姑娘的,老太太特地差我来寻六姑娘,我听守园的婆子说六姑娘刚回来了,便来问一问她可是在这里?”
彩络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古氏要教训俞宪薇打她板子,阵仗闹得整个宽礼居都鸡犬不宁,如今也不知屋里是个什么情形,若真是闹得不堪了,倘或被珊瑚看到,传到老太太耳中,只怕小古氏又不得好了,思来想去,彩络便吞吞吐吐不回答,心内焦急,忍不住往门窗紧闭的正房瞟了好几眼。
珊瑚本是通透之人,见状便知必有事情,她四下看了眼,整个院子空荡荡静悄悄的,很有些反常,于是她假装不知,只笑吟吟道:“既然不在,那我再去园里找一找。”
话音刚落,忽听见耳房一阵急匆匆脚步声,忽而门户大开,照水奔出门来,发丝散乱,狼狈不堪,喘着气大声嚷道:“珊瑚姐姐,我们姑娘就在这里呢。”原来照水和洒金绿萼几个都被关在耳房,由婆子看着,她等了半日也不知道正房里是什么情景,又担心俞宪薇吃亏,正心急如焚,忽听见珊瑚的声音便如闻仙乐,忙不迭从婆子手中冲了出来知会珊瑚。
照水是个心思单纯的,满心只想着太太如今要刁难自家姑娘,若是能让姑娘去老太太那里避一避,只怕能逃过一劫。她一心只挂念俞宪薇,全然没想过事后小古氏会不会转而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俞宪薇在房内听了,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气,这傻丫头又擅自行动,却不知现在这屋内的烂摊子正难收拾呢,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还流着血,若被老太太得知原委,只怕小古氏真要恨自己入骨了。罢,罢,横竖早晚都有这一天的,自己和小古氏之间早已是杀身之仇,从自己葬身火海那天便再没有调和的可能。
于是,俞宪薇一笑,抬起头静静看着小古氏惊慌失措的神色,提高声音道:“珊瑚姐姐,你且稍候,我这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 2013写200万字 和 85°两位童鞋的霸王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