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雷拓森皱起眉头,问道。
“我肚子饿了,你不是有供应午餐吗?”她虚弱地回话。
雷拓森满腹要她小心注意的词句,在听到她有气无力、轻飘飘的声音时突然打住,细瞧她红红的小脸,的确是带着憔悴的倦容,而她的眼底眉梢更显得毫无生气。
她柔弱的样子总能打动他。
“你不觉得自己有错吗?坚持不打算认错吗?”他将眼中的一丝怜惜压下,强硬地继续这个话题,不想受她的影响而动摇。
唐芸依觉得他在强人所难。
她并不是因为想吃一餐饭才认错,她也可以不要吃。
但他针对她而来,能消弭这一切的就只有她了。
可她的自尊心呢?
佣人难道就没有自尊心吗?
也许并不是没有自尊,而是她应该以更圆融的态度来面对所有的一切,不该把事情弄僵。
她必须息事宁人。
“对不起,我错了。”唐芸依心底很挣扎,但仍强逼着自己说了。
虽然这么做很难,但她也明白身为一个小女佣,和主人辩论是没有用的。
雷拓森揪着浓眉,盯着她失神落魄、一副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心底升起巨大的怒火。
若他看不出她是在敷衍,那他恐怕是瞎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敷衍吗?你应该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你得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公主了,你就是我雷拓森的女佣,女佣就该有女佣的样子。”他奋力扣住她的手腕,掐紧了她,将她拉到身前魔鬼般深沈地警告她。
而就在他扣住她的手腕时,他也惊觉到她的皮肤是烫人的温度。
但他忽略了,他只想调教她,他不接受她只是表面上的顺服,实际上却心不从他。
“噢!”她疼得眼底泛出泪来,受伤更深了,他尖锐又无情的批判一再地鞭挞着她的心。
她快挺不住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才会满意?
“对不起,我保证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会记得女佣该有女佣的样子,我会改进的。”她的双眸满是无奈的泪水,内心充满无助。
雷拓森瞪着她蓄满泪雨的双眼,在心底诅咒自己。
他干么弄哭她?
他的原意只是要警告她不要惹人注目,他不要她暴露了来历,他不喜欢有人和他一样注目着她,如此而已。
为何又离题地放狠话伤她?
他死盯着她委屈的泪眼,心底升起罪恶感,窒息般地难受。
“去休息吃饭吧。”他甩开她,转身走人,阻止自己再多看她一眼,也阻止自己生起太多的怜悯。
“请等一下。”她吸了吸鼻子,唤住他。
“什么事?”雷拓森伫足,头也不回地问。
“阿美嫂说佣人要去宿舍那里打菜,我也是去宿舍那里吃饭吗?”经过了方才的一番羞辱,唐芸依已经学会压下自己的自尊,咬牙问道。
“没错。”原来她要说的是民生问题。
他竟有点淡淡的失望,不过,他想要她说什么呢?
说她能体悟出他的心思吗?
不,他们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有某种界线横隔在他们之间,他们不太能理解对方。
但可恶的是,就是那种距离感吸引着他!她总是一副楚楚可怜又什么都不太行的模样,惹得人想保护她。
他是真的喜欢她,不是他的个人英雄主义作祟,可他却又无法把真正的想法表达出来。
其实他最渴望的是想缩短彼此的距离,见识她原本的性情,了解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想了解她。
但他们的关系将让彼此永远无法有内心的交集吧!
他是不可一世的主人,永远拉不下脸来。
而她则永远认为自己只是个小女佣,不会对他打开心门。
在不对等的关系中,他竟也不知要怎么做,对彼此才是最好的。
“我晚上也住宿舍吗?”
“对。”
“那,待会儿我几点回来?”
“四点,回来打扫。”他随便说了个时间,编派了工作给她。
他其实从来不管佣人们的工作流程,那是洛管家的事。
但既然是他专属的女佣,她的工作就该由他分派。
他高兴叫她做什么是他的自由和权限,换个角度看,也可说这里从此归她打理。
而此刻他没兴趣再听她说话,他的心底滑过一丝苦涩,随即走人上楼去了。
“是。”唐芸依很庆幸自己可以离开这里,即使只是两个小时,转换一下地点和心情,对她来说都是极需要的。
她噙着受伤的泪,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他的屋子,开车去了佣人宿舍。
雷家的佣人宿舍就在喷泉屋的后方,外观以白墙砌成,里头的右侧有餐厅,提供五菜一汤,以自助式供应。
除此之外,宿舍外也有一个停车场,让骑摩托车或开车的人在从外面回来时,能有地方停放。这里也有提供脚踏车,专门供洛管家之外的佣人往返各屋时使用。
洛管家分派了女子宿舍里的一间住房给唐芸依。
她心情低落地吃了一点饭菜,就进到房里。
虽说是佣人房,但规划得还不错,如同饭店式的管理方式,每个住宿的佣人都有单独的十坪跃层套房。
房门是以刷卡进入,只要人待在房里,管理室中房号上的小小灯泡就会发亮。
而一出房门就会自动上锁,管理室的灯也会熄灭。
门卡可以归个人所用,洛管家那里也还有备份以便管理。
而十坪大的住房空间里,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间独立的小卫浴设备,一道小小的阶梯上去则是上层的睡铺和样式简洁的桌椅,环境很干净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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