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平走入客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打开电视,胡乱转台。
夏星佯装在看报纸,实则在观察桐平,因为实在忍不住,便问:“杯子洗了吗?”
快速跳动的电视萤幕突然停住,桐平似乎很不悦,夏星见状,赶紧把脸藏在报纸后。
片刻后,桐平才冷声回答“洗了啦。”
“那杯子有没有擦干再放入橱柜?”得到回答就是得到信心,夏星再问。
“啧!”桐平终于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夏星以为会被大声咆哮,结果却听见桐平回答“有。”
藏在报纸后,她为此开怀地笑,不敢发出声音,有种自己是驯兽师的感觉。
没有想看的节目,桐平关上电视,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夏星身上。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没在看报纸,都上下拿反了,她也没发现。反正也觉得无聊,他开口问:“你跟我爸是什么关系?”
夏星从报纸后探出头,惊觉报纸拿反了,尴尬地放下折好,改和毫不畏惧地坐在他们之间的奶油玩。对于桐平的问题,她轻描淡写地说:“爸妈互相认识。”
“哪间公司?还是爸妈是公司的高阶主管?厂商?”桐平又接着问。
“都不是。”
桐平对夏星的回答充满好奇。如果她一样是富二代,名媛千金怎么会来跟他挤一间房子?但若不是和父亲有公事往来的人,他实在想不出,他们的爸妈是怎么认识的?尤其是他母亲,她特地筛选饼的朋友圈根本容不下一般市井小民。
“你身边都是这些人吗?像你一样的有钱人?”夏星反问。
“还有像喽罗小苞班的男人、想钓金龟婿的女人。”桐平毫不避讳地说。
“喔。”夏星应了一声,态度看似敷衍。
她还是没有说清楚,跟他父亲是怎么认识的。桐平想,若不是熟悉的人,他父亲应该不会允许她住进来,不然他算什么?让他搬出来住的房子,他不爽待,就随意供陌生人住吗?
桐平安慰着自己,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他怅然地将头靠向沙发椅背,仍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待在无人岛快半年的时间。
当父亲要他去无人岛时,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他以为无人岛只是一个称呼,大概就是要用来发展观光事业的岛屿,还没有正式营运而已,没想到那是个货真价实的无人岛,根本尚未整理开发。
以前浑噩过日子的他,压根儿不觉得半年有多久,但他在除了大自然景色外,什么都没有的无人岛上,简直就要疯了,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如今已想不太起来,也不愿去回想。
是因为好不容易回到文明世界的幸存感,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充满温馨吗?
多出来的房客也没那么讨厌要是以前的他,多半马上就把人轰出去。
还是碍于父亲的关系?若夏星没有父亲这块免死金牌,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多了个人,感觉真的差好多。
以前这里只是供他更衣的地方,他几乎都是在那群一起玩乐的人所找的地方厮混,反正只要有钱,哪里不能去?他从没在这个地方好好生活过,冰冷、无情是他对此处最大的印象。
可是,他现在的确深深感觉到家的温暖
他真的被无人岛搞疯了吗?
喵
桐平突然听到猫叫声,吓了一跳,急忙坐正身子,发现猫正站在他的身边,似乎对他很好奇。
沙发另一端的夏星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他跟猫咪独处,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并不讨厌动物,但也没有喜欢他僵住身子,看这只猫咪想干嘛。
奶油似乎想窝在桐平的大腿上,牠感兴趣地踏上后,看了看他,试探心意。
果然,尴尬的心意准确传达到彼此心中,知道不方便窝下,牠便很潇洒地离开。
桐平仍不敢动,觉得自己的大腿还残留着猫咪站在上头的感觉。
恰巧这一幕让洗好澡出来的夏星看见,她循着奶油离去的方向问:“奶油,又欺负人了吗?”
奶油当然不甩人。
夏星代牠向桐平致歉“对不起,又抓伤你了吗?奶油很健康也很爱干净,不过如果担心的话,你可以去打针破伤风。”
“还要我打针,你觉得这像话吗?”桐平厉声地说。
“不然你想怎样?把牠丢掉吗?”夏星扬高了声。
桐平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露出冷笑。
“那么,我只好请你离开了。”夏星一脸认真。
“这里是我家,你有没有搞错!”桐平错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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