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你好吗

    这样一个雷电交作的夜晚，我慌慌张张关闭了电脑，匆匆忙忙地去胡乱冲了一个澡后，电灯便在几次明灭的提醒后，彻底地黑了下来，我甚至不曾来得及打理一下尚在滴水的头发于是我点上了一只摇曳的烛，用一块干毛巾擦擦头发，披了件外衣在这件薄薄的睡衣外面，斜倚在床上，静静听着屋外的风声，雨声和雷声。

    一直害怕雷声，尤其害怕这样炸雷的夜里会停电。我怕黑，怕雷。小时候妈妈说，这雷声是因为天上有两个巨人在打架才发出了这种轰轰的声音。那时，还住在老屋。那种老屋，中间是堂屋，两边是耳房。堂屋门前有“坎子”类似于现在的阳台吧。家里有一条狗，唤作“黑箭”通体的黑毛，跑起来如箭一般的快——当然这后一条是我们姊妹几个的想象了。也有一个夜晚雷声炸响着，一开始我抖抖索索着就转身走进了屋里，它却一直在拱门，因为它也害怕呀。我开了门要将它放进来，却被妈妈呵斥说不能让它进屋，它的职责是看大门的。我委屈极了，干脆就走出门去，坐在坎子上，一边自己害怕着却又一边替黑箭捂着耳朵——它听不见雷声自然就不会害怕了。妈妈便只好哭笑不得地把我和狗都叫进了房去。

    屋前有一块晒坝，那是用来秋收时晒谷的。妈妈常常会它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不晒谷的时候便是我们的活动场所。当然，鸡们，狗们也一起在那里快乐的觅食。院子的右边是几根柱头撑起葵花杆编结的鸡圈。鸡们在里头睡觉并生蛋。最多的一次那里有二十几只鸡。每日可拾得十几只鸡蛋呢！一次我一数拾出来的鸡蛋怎就少了一个，再一看，黑箭竟也不在我身边涎着脸摇尾巴，就知道是它使了坏。绕到屋后的菜园也不见它，顺着园子走下来，却见它在竹林里得意地舔着嘴巴。哈，它这一餐美食换来的自然只能是一顿饱揍了。因为每天的新鲜鸡蛋，我会留着一个给爷爷让他趁热喝下去，可补了！总不能这次白白地让它果了狗腹！

    院子边儿上，有两株梨树，一株桃树。房前屋后的李子树更有若干了。记得一年的李子结得尤其的好，说是叫“硕果累累”一点都不夸张。那些李子一个挨着一个地累在枝头啊，看去煞是爱人。不期一日却被邻人将结得最好的一串连枝折了去。我气急，问妈妈怎么不把它看好。妈妈笑了笑：看什么呀？反正一过路他们随手就摘来吃了。倘是你看见他们正在摘，他们就会笑着说：“唉呀，李老师，吃点你家的李子”

    冬天是在厨房里取暖的，厨房也是用葵花杆编结起来的，四壁通风。 奇怪那时坐在那里竟不曾觉得寒冷。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围着电暖炉，还特意将它转来对着母亲。大家在絮絮地谈着这些往事，谈着那茅草作顶，泥坏为墙的老屋里为什么就不觉得冷，如今这屋子装修得也不差了，密封也不差了，怎就觉得这么冷呢？而且以前的冬天温度可比现在低得太多了呀。

    又是轰的一声雷炸响，似乎我的那只烛也颤抖了一下，而我的老屋，在这雷声里，是不是也瑟缩着？哎，老屋，那老屋现在怎么样了呢？没有人居住，没有人修缮打理，不知你颓败成了啥样？以前下雨的时间尚自会漏雨，不知这样的夜晚，除了屋檐滴答着雨水而外，屋中哪一张蛛网下，是不是也正滴答着雨？老屋，你可好？不知老屋啊，老屋，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