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
刘老三想着,不由着笑着骂了一声。
这几天抓紧点时间,多跑几回,差不多可以给儿子赚一个轮滑鞋回来。可这么热的天气,谁也不愿意往外跑,更别提坐他这“摩的”
刘老三的眉头不由得紧拧起来。
过了一会,他挣开一只眼,扫了周围一下。没人要坐车,他又合上了眼。
老婆是一个好女人,没多少文化,但是人很善良,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忙着,从没跟他叫过苦。自从有了儿子后,原来丰满身材变得越来越瘦,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近五十岁。说心里话,老婆自跟了他后,吃了太多苦,他一直很内疚。
刘老三伸了伸腰,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幸福路修车行多少钱?”好像有人在问话。
他向右转头看了看,没有人啊。他听错了吗,继续转回了头躺在车上。
“问你哩?到幸福路修车去不去?”的确是有人在问呢,声音虽小却听得真真切切,就在他后边。
刘老三兴奋地跳了起来“去啊,去哩!”
一个长得端端正正,肩挎黑色电脑包的年轻小伙子站在车后边。
他手忙脚乱地戴头盔,找钥匙。刚才在车上躺着,忘记在哪个兜了。小伙子已经跨坐在摩托车后座。
“其他客人都是等车准备好后才上车的,有点不一样,这人怎么这么急啊。”刘老三在心里嘀咕着,但也没在意,毕竟这是一单生意啊。
钥匙终于找到了,插入,车子发动起来了。突然从后边上来四五个年轻人,一下子把刘老三围在了中间。有的上前抢他的车钥匙,有的把他往旁边推,然后抓住车把手就要往上车上骑。
刘老三一下子懵了“坏了,车站这儿社会治安不太好,大白天遇上抢车的了。”
他急了,奋力拽着,想夺回这家中最值钱的摩托车。可是毕竟他个人的力气太小,车子终于脱离他的手,眼看就在开走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刘老三脱下头盔,用手一轮,抛向了骑在摩托车上正要加速离开的“劫匪”
红色的头盔直直砸在骑车“劫匪”的头上,摩托车车身猛一侧,顺着地面,冒着火花,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向前疾速滑行了十多米徐徐停在路边一棵树下。“劫匪”从车上远远地抛出,伏在了马路另一边,半天没有动弹。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胖子,坐在不远处无牌照的面包车内朝着这边喊:“非法营运,还敢暴力抗法,给老子往死里打!”
又有五六个满脸杀气的打手模样的人从四周将刘老三围个严严实实。
腿上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刘老三打下了趔趄。紧接着,右眼上又挨了一拳,他疼得叫了一声音。
“啊!”双手捂着眼睛蹲了下来,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一只、两只、三只,更多的皮鞋踢在身体,他不断的叫着“嗷嗷”就像一只像被人痛打的落水狗。
杂乱的吵嚷和谩骂声,将他密密实实裹在中间。
本能的反应使他用手紧紧抱着他的头,全身蜷缩成一团。
每次皮鞋猛烈地撞击都伴随着他一次痛苦的呻吟,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他只有无力的承受着,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越来越多的人在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上来制止。
终于,有两个警察分开人群挤了进来,一边让围观的人散开,一边让住手不要再打人。
“劫匪”们极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一个长小胡子的家伙趁着警察没注意,狠狠地又踢了他肚子一脚,刘老三疼得又“嗷”得叫了一声。
警察看了小胡子一眼,眼角又扫了扫躺在地上死猪一样的刘老三,将他们全都带走了。
刘老三因非法营运暴力抗法被拘留。
十天后,满身伤疤的他从拘留所被放了出来。等在外边的儿子跑上前搂住他,老婆接过他手中铺盖。
“我不要轮滑鞋了,我们回家吧,爸爸。”
儿子仰着头,望着他。
喉头涩涩的刘老三,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地搂着儿子。
两滴混浊的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