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青海那个姑娘

净。虽然有时候有些风沙飞扬，我们一起便躲在旁边的小店里躲风沙。漫天飞扬的风沙，我们坐在店里面一声不吭地望着外面出神入化。我碰碰她问她想什么呢？她说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我说你现在就可以啊，她说还有很多欠账，必须还清了，要不然也没法回去。然后她构思着自己的未来，说还完帐，再能赚点钱，就回去在老家开个服装店，这是她一直的愿望，其实她最早说的是开家咖啡店，但她觉得可能实现不了，所以变成了服装店。她说赶在26岁前把一切安排妥当，就要考虑嫁人了。

    我说你还小，离那个时候不是还有几年么，她说我来这里都好几年了，时间很快的。说完喝了一口酒。这酒是在我们进小店的时候她就买的。她喝了几口酒，说自己其实当初是想考美术学院的，她喜欢画画，非常喜欢，但家里没条件，而且美术这东西简直就是奢侈品，根本上不起。她从自己手机里翻出来她以前画的，我看了看确实很不错。

    然后我再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她男朋友。他冲我笑笑，然后从她那儿拿了钱又走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不知道什么时，一切都很美好，当你知道什么时你会抑郁的。因为想不通。我能相通，所以觉得一切都那么合理。付出和获得不会总那么平等，所以愤愤不平只会活的不痛快。

    我闲的实在无聊，就差点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了。所以梅子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就是在一家饭店后厨帮忙。说这家店是之前她呆的，因为工资不高辞了。我反正也没事做，漫长时间无法打发，平时有沉默寡言，一门心思想无聊的事。像我这种闷瓜似的人物不弄点啥真会想不开。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生活是我最讨厌的，因为我感到心里空的无法自拔，做什么都感觉没意义，没期待，没向往，没想象，没生机。虽然想着要筹备程大个小火锅品牌，但一直没成型，而且又对现实迷茫了起来。而梅子给了我这样一个无趣的生活里所有的有趣。我们有共同爱好，这很不错。她男朋友叫小罗，大她两岁，但看起来比她幼稚。他有时候来我们店里看梅子跟我说话，也不打岔。我有时候怀疑他是她弟弟。两人的关系一点儿也不像男女朋友。有一天，我们正说话，小罗慌张跑进来，一伙人追了进来，揪住他便开打。我提着凳子就要上去，梅子拉住了我。然后有这么奇怪的一幕，我们两都看着他被人揍。我几次要上去，喊着放开。几个不理会我们，梅子捂住我嘴说，闭嘴。

    等几人打累了，走了，小伙爬起来，我觉得他一定非恨死我们不可，结果他爬起来一口喝掉了梅子的酒。然后半天坐那儿不说话，比我还闷瓜。我想问怎么回事，梅子脸色很难看，不说话，小罗坐了会儿走了。一瘸一拐地。

    我顿时感到生活无比凄惨。

    后来梅子说，打他的是他们一起的伙计，都认识，不会往死里打。因为小罗吸毒，所以他们伙计见一次打一次，让他戒掉，他戒不掉。有时候哥们表达感情很直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感觉这生活不但凄惨，都有些绝望了。

    梅子给我说，她第一次入行做这个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事情，让她特别气愤，说有个小伙来点她，说是按摩，然后跟她发生关系，完了后这小伙出门报警说他被她偷走了东西，然后派出所抓他们两去，那个民警肥头大耳，非常严厉地审问，还没问完就给她一个大耳光过来了。问她是不是她偷了，她说没，到最后问一句扇她一个耳光，她狠狠咬着牙就说没有，民警直接没脾气了，放走了他们，那个男娃一心追着她要东西，也最后被民警踹了一脚说没出息的货，然后走了。

    我说这民警真王八蛋，她说还好，只是打而已。打完了给她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说了句，我知道你偷了。吃完就不追究了。年纪小小不学好，以后别干这个了。找份好工作。

    我说那你到底偷了没？

    她说偷了。

    我闭了嘴。

    她说我那时真太需要钱了，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我连一分钱都没了，老板说再不上工就不要我了。我都上了好几个工了客人不满意不给钱，我追着要也不给，没办法啊！

    我继续沉默，没同情没心情。然后拉起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她说去哪我还要上班，我说你请个假不行么？

    她说行。

    然后我们上路，我忽然忘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哼唧了半天也没给司机说清楚，最后我们围绕着公路转了好几圈。大半夜风呼呼在耳边挂着。司机也很乐。然后我们下车，在山脚下。我说，我记起来了就是这里，我一直没见过青海的日出，我们能不能爬上去看看？

    结果我们觉得山似乎很近，但是径直走了半小时看到山依旧那么大，一点没变。周围风声鹤唳，晚上是比较冷的。说不定哪里冒出来一只狼叼走我们。只好又抱着肩膀，忍者寒冷在路边挡车。梅子突然说，你带我回去，我们俩可以一起做你的程大个小火锅品牌，我对饮食还是有研究的。她说的时候，我看不出她表情，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我一时语塞。她突然一笑说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我却不知道说什么。

    回去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冻得瑟瑟的。她的姐妹们拿过来毯子披上。我看着她，她满眼睛的兴奋。给姐妹们讲晚上的遭遇。

    第二天我的小女友打电话说她要来西宁玩，梅子听到我女朋友来也很高兴。但我还是不想让她们见面，因为我女朋友多疑，而且不能让她知道我还跟梅子这样的人在一起混。碍于面子拒绝了梅子的邀请。但是第二天她又来了，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无奈又没办法。后面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