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子

    一个人，黄昏，独坐湖边，一群鹅，在水边的湿地上，嘎嘎嘎叫着，追逐着，嬉闹着。突然，它们沉静下来，一齐引颈观望，像是期待，又像是祈祷

    循着它们的视线，瞭望，一行雁阵从头顶掠过，浮动的虚线，若隐若现，将天际拉扯得更加空阔，邈远，悄无声息间，天地两种心息相通的生灵，构成同一个画面映入眼帘，在这些长焦镜头里，我看见那些鹅，淡淡的离愁目送，一种别样的感动弥漫，那一刻我屏住呼吸，泪如涌泉。

    其实我只喜欢这样的镜头，不喜欢那一刻毫无声息的内心纠缠，收回眼神时，想逃掉。一直是满怀心事的人儿悄无声息地行走，喜欢花开无声群草不语，感悟那些内向而沉静的目光从远山的迷雾中转过来对视，那悄无声息的一刻，我冷不丁发现最亲的人飘闪而过，像坐在一朵云朵之上。

    我使劲握紧的手心里你的余温还在，轻轻的，痒痒的，柔软处相爱和诀别从摇晃开始，没有声息，一点也没有，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念想，再没有一个画面在我的心里如此大声喧哗，一片旷野，星光若隐若现，我的心慌你看到了么？

    总以为我是一只鸟儿一抖翅膀，就会飞到你再也寻不到的去处，可是我的翅膀，被你的目光织出的网罩着，越想逃离却更一步一步走进你的网中央，想给你的无法说出，你给过我的无法忘记，只能将一切都碾成毫无声息的句子，日夜读吟。

    想你的时候，我会步上那条古旧的街道，拖动湿漉漉的身影，拉开一场细雨里的童话，你送我的花还在开着，你的模样已经模糊，淡淡的炊烟把我推向遥远熔金的黄昏，循着那些花香的旧忆，一树的星辰，一帘破碎的旧梦，永不凋零的花朵和梦魇呈现。细雨一次一次袭来有你的城池，我独自徜徉在古旧寂静微甜的街道，仿佛昨天，仿佛一切就在身边，手心里你潮湿的指音还在喧响，是否你会再次走入这雨中的小巷，而我刚好过了斑马线慢慢走向你，我们的故事还会那般烟水茫茫。

    守岁一般，我守着手心里仅存的余温，用文字一针一针地缝合着那些碰撞的接口，你的样子在眼眶里激荡，顺着脸颊流向梦的方向，你在那儿微笑。

    我来过，悄无声息，也许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个原来的你，而我还是那个旧我，在五月的花事里，静听你的声音，你的小城早已罩上亮丽色彩，夏花早已绚烂，而我独坐在季节的门口梳理那些就要走远的记忆，爱时的潮湿在爱后的晴天里蒸发掉，没有了迹痕，在熙熙嚷嚷的人群里，我孤单如故，依旧做梦，在梦里种的花开了，生出毛茸茸地小爪子，向着我，不知道是要拥抱还是打算挥手告别，这是多么美丽的小花，通体透明，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想把它从梦里带出来，却不能够。

    漫不经心地在键盘上敲下凌乱的词，但是它们就是那一路的花种，微小而神奇，植入不同的土壤，开出不同的花朵，喧嚷着，眼花缭乱，犹如海浪般起伏环绕在眼前，重复，交叠，也不知是它们在繁衍还是轮回，我如一个花匠挑挑拣拣，又或忽而沉迷，忘了朝暮，因为这些花词里有你的声息，我一直在这里，时间开始稀薄，也许当我造好这座花园的时候，你已经等在门外了。

    这样的梦总是很美，来时带着世间的风景，那些瞬间的满足，我总是抱着，使劲的抱着，在黄昏的日光下格外舒缓，忘却了日子里的那些纠缠着得虚无感，虔诚恭候着下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