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涂抹好的桃红氤氲开,层层叠叠,或深或浅。
霎时,画似乎活了。
一轮又一轮的红铺洒弥漫,如山花阵阵,迎风而开。
酒香肆意,甚至带了些浅浅的香甜,正如春天桃花漫山之景!
顾清欢轻笑转身。
那一刹,发带散落,青丝如瀑,似真似幻。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男装更胜红颜。
她身上既有少年的清隽,又有女子的妩媚。
两种极端的美,得到了最完美的融合。
这是个妖精!
“我画完了,这山花十里,诸位以为如何?”顾清欢丢了笔,一步步走到花台边缘。
她身后是漫山遍野的桃花,迎风摇曳。
这一刻,她踏花而来。
中庭里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才爆发出阵阵喝彩。
“好!”
“奇景!真是奇景!”
“绝、绝了,姑娘这画技,放眼天下也难寻第二人!”
顾清欢也笑:“那你们说,这场比试,谁赢?”
她已经完全醉了。
一瞥一笑,透着的都是骨子里的那股肆意轻狂!
偏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肆意之人?谁又没有几分傲骨?
她确实与众不同。
“你赢!当然是你赢!”
“姑娘真乃奇女子!”
喝彩声排山倒海,不可状也。
如烟脸色惨白。
她的夜色雪景还没有画完,可现在,已经不需要画了。
输了。
她竟然输了!
她瞪向顾清欢,眼中是跳动的恨意和妒火。
顾清欢没看这边。
她醉眼朦胧,只觉得脚下发虚,不知今夕何夕。
那酒入喉辛辣无比,她根本不想喝。
可是她的药粉只有混在酒里才能生效,也只有那种药粉,才能生出这山花开遍的活景。
不是说她高攀不起么?
那就让他看看,到底是谁攀不起!
顾清欢醉的不知东南西北,却还是奋力抬头,指向一处,道:“你,滚出来!”
那是一处紧闭的窗门。
“怎么,怕了?”她摔了手上的酒坛子,“信不信……嗝……我这就上去……把你吊起来扒光!”
什么神姿高彻,什么瑶林玉树。
他混账起来的时候,你们都还没见过!
谁高攀不起?
她才不稀罕这个混蛋!
顾清欢醉得糊涂,胆子却大了不只一星半点。
忽然,那扇窗开了。
一人翩然而下,踏风而来。
她眼前朦胧,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隐隐看见那身红衣艳丽如火,美到了极致。
颀长的身影落到了顾清欢面前,笑道:“姑娘,是在叫我吗?”
他开口,是个男人的声音。
顾清欢迷茫。
这不是黎夜。
“姑娘上次闹了我的风花雪月阁,这次又要来拆我的烟云醉梦楼吗?”对方叹了口气,声音很无奈。
周围的人不淡定了。
盛京两大销金窟,风花雪月阁和烟云醉梦楼,是一个东家。
极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更不知晓他的全名,只知一个称呼:言大老板。
他的神秘甚至不亚于重渊。
可现在,他现身了。
有人吃惊:“言大老板!他真是言大老板?”
也有人担心:“他居然亲自出面了,那姑娘怕是要遭殃了。”
这个人,不好惹。
顾清欢不知道他们在嚷什么。
她只想找黎夜算账。
见她又开始四处张望,对方道:“怎么,姑娘上次在风花雪月阁扒了我的衣服,今天,是想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