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隔山对望,楚无暇仍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高彦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地打量她,楚无暇无可否认是一等一的美女,可是,其美丽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或许是因她此刻的神情。想来,她去迷惑司马曜时,当然不会是眼前这般的模样,否则,司马曜不把她扫出建康宫才怪。
她的颧骨略嫌高耸,可是配上特长而细的丹凤眼,却另有一种味道,反添加了近乎妖异的艳丽,使她的美丽与别不同。
高彦喘着气呼喝过去道:“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捉迷藏的游戏又玩过了,我们更对你的什么藏没有丝毫兴趣,提也不愿提,大家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楚无暇冷冷的瞅着他,道:“小子是谁?”
高彦听她语气,好像这局面是由他们挑衅造成的,心中有气,兼之又有小白雁坐在身旁,大喝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边荒集高彦大少是也,不要忘记了。”
楚无暇一字一字缓缓道:“高彦大少,很古怪的名字,我自然不会忘记。”
高彦和尹清雅先是愕然,接着面面相觑,然后一齐忍俊不住,放声大笑。
尹清雅笑得泪水都差点流出来,指着她道:“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大少高彦,也不要忘记哩!”
楚无暇终醒觉自己一时的迟钝,双目杀气更盛,语气却仍保持平静,冷然道:“终有一天我会要你们笑不出来。”
尹清雅回过气来,娇叱一声跳起来,指着对山的楚无暇道:“你这心毒如蛇的贼婆娘,有什么可以夸口的,你能奈我们的何吗?终有一天,我会教你连想扮吊死鬼的样子也办不到。你***十八代祖宗,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我才不怕你,还要把佛藏的事传得天下皆知,无人不晓。”
高彦听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心上人骂起人来,竟可以是这般凶的,看来,她对自己已非常迁就和客气。
楚无暇并没有动怒,若无其事的道:“你们不用下山吗?”
尹清雅显然被她激起小姐脾气,移到仍坐在地上的高彦背后,两手按在他肩膀上,娇笑道:“由高家村到这里,你奈何得了我们吗?让我告诉你,你的高彦大少是这里的地头龙,你是斗不过他的。”
高彦生出飘飘然的感觉。虽说尹清雅因要羞辱对方,故把他“抬举”了,但她的冲口而出,亦代表她心中确有这种想法。兼之她亲昵的动作,一时心神俱醉。
楚无暇柔声道:“你长得很可爱,很讨人欢喜,姐姐告诉你佛藏在哪里好吗?”
尹清雅不屑的道:“你能告诉别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吗?”
楚无暇露出一个笑容,道:“小姑娘误会哩!我只是故意说不知道,好让他人知道自己的愚蠢,竟为没有意义的事送命,看他们后悔莫及的可笑模样,很有趣呢!”
两人听后,心忖,世上竟有这样的人,可见其心之毒,也不由心涌寒意。
高彦更联想起把玩被擒耗子的恶猫,别人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这种人根本不可以常理推断,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尹清雅喝道:“有屁便放!待我们去公告天下,叫你做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
楚无暇忽然笑起来,令人更感到她的心理不大正常,道:“我又不想说哩!”
接着往后疾退,几个纵跃,已消没在山的下方。
尹清雅改按为抓,摇晃着高彦道:“快想办法,她分明要先一步赶到山脚去,好等我们下山去。”
高彦望着对山,道:“可惜索子断了,只好看看附近有没有树藤一类的东西。”
尹清雅犹有余悸的打个寒噤,失声道:“刚才我受罪受够了,休想再来一次,快另想办法!你不是自夸边荒的第一逃跑专家吗?”
高彦站起来道:“我们的运气如何?”
尹清雅骇然道:“你不是又想干什么危险的事吧?”
高彦神气的道:“都说跟着我保证好玩兼刺激。不过,这次你不用担心,这座山叫双驼峰,是白云山区的第二高峰,山脉广阔,只要我们随便找个方向下山,碰上妖女的机会,仍要比妖女追来小。何况,我对这山区的形势了如指掌。”
尹清雅奇道:“你究竟是当风媒还是当地理师呢?”
高彦哈哈笑道:“娘子有所不知,双驼峰有道名泉,第一楼的雪涧香便是取自这条泉水。所以,我对这一带特别熟悉,因为曾陪庞义那名字有[义],却欠了义气的家伙来过几次。慢慢你会发觉,我还有其他方面的本领,保证不会令娘子失望。”
尹清雅没好气道:“你好像有很多时间的样子,最好别让那妖妇赶上来,否则,我只好牺牲你,自己一个人跑掉算了。”
高彦哈哈一笑,领头下山。
尹清雅呆了一呆,忽然两边脸蛋各飞起一朵红云,追在他身后嗔道:“你在笑什么?”
高彦跃往崖旁下方一块大石处,洋洋得意看着落在身旁的尹清雅,眨眨左眼道:“不要唬我哩!刚才娘子不顾生死的对为夫施以援[脚],已显出娘子对为夫情深义重,至死不渝。”
尹清雅大嗔道:“你找死!”
高彦早有准备,跃离山岩,险险避过她的飞拳突袭。
尹清雅怒不可遏的追下来,叱道:“今趟我绝不会饶你。”
边嚷“娘子息怒”高彦使出殚心竭力的轻功,朝两峰间的深谷逃命去也。
燕飞在白云山区边缘的一座山丘止步,目光投往位于山区东南方形状奇特的双驼峰。香涧从位于中间的主峰摩云岭泻下,便是经双驼峰间的驼峰峡流出山区,最后汇入夏淝水。
双驼峰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当他感应到波哈玛斯时,心中浮现的正是此山的影像。
双驼峰一高一低,起伏有致,其陡峭难行不下于主峰摩云岭。此峰除流经峰脚间的香涧外,另一胜景是孤悬于近峰顶处的[悬命崖],燕飞不时到崖上沉思冥想,故此对双驼峰有特别深刻的感情。
难道波哈玛斯也学他般,到悬命崖打坐练功?
太阳刚抵中天,树上的积雪开始溶解,寒冬已成过去。在目前的情况下,春暖花开代表不是好时光,而是残酷的战争。
他躲在赫连勃勃队内一辆骡车上,默默潜修,到随队离开边荒集,他的内伤已痊愈,且更有精进。
他并不关心赫连勃勃的安危,谁能除去他,都只是好事而非坏事,如让他得势称雄,会有很多人遭殃,包括无辜的平民百姓。
亲身目睹和体会过三佩合一后的威力,无限地扩阔了燕飞在武道上的视野,启发了他对丹劫和水毒,两种极端相反而又相得益彰的本原力量的深思。
武道之最,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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