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仿佛在那里驻足许久,与适才的纷争全然无关。
护院们顿时气馁,结结巴巴地上前问好:“杜小爷。”
“你们几个出来惹祸,”杜风龄冷笑道“定是嫌你们家小爷日子过得太清静了,是不是?等我告诉他,让他等着烦恼吧。”
“杜爷、杜爷。”护院们围着杜风龄一迭声地叫“千万别让主人知道。您睁只眼、闭只眼,放过我们便是。”杜风龄笑道:“你们要是调戏良家妇女,我都不会出一个指头。只是欺负到我们下九流的头上来了,我可不能当作没看见。”护院们恍然大悟,连忙向他赔不是。
“我不稀罕你们这些漂亮话。”杜风龄不为所动,道“现在说得好听,只怕一转身骂的又是那一套。滚吧。”他似乎嫌这些人脏,轻轻地掸着衣裳,那些大汉却跟着他衣袂拂动跌了一地,连滚带爬地跑了。
“多谢杜老板仗义相救。”飞娘道。“哪里。”杜风龄道。
飞娘见他神色淡漠,一时也无话可说,招呼小红班的弟子继续回程。客栈所在甚是僻静,小红班的人无语而行,杜风龄提着孤零零的一盏灯笼,默默地跟在后面。伶人们一日的繁华到此只剩萧瑟疲惫,七零八落的脚步随着女孩子们消失在客栈深处。飞娘挽齐鬓丝,仰头听见清秋寂寞的蛙鸣。
“韩老板留步。”街角的杜风龄轻声唤道,远远拱手。
“请过来说话。”飞娘连忙还礼,道“杜老板出手相救小红班弟子,大恩无以为报。今日得罪了权贵家丁,只怕要给杜老板添麻烦了。”
“他们翟家的小爷是我的至交,为人潇洒,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那就好。”飞娘道“杜老板还有话要问我?”
“是。”杜风龄道“师父说,今日唐突了,韩老板莫见笑,那时只想请韩老板帮个忙,赶明儿内堂唱时,万请留意看看我师妹,问她现在可好。”
“不知姨太太相貌,不敢贸然上前拉扯。这两日若唱内堂戏,一定留心着。”
“她的相貌”杜风龄想了想,笑道“只记得她还在班上的那些事,长得什么样子,竟忘了。”
飞娘笑道:“听杜老板的意思,姨太太定是个开朗喜庆的人。我记下了。”
杜风龄沉默了一瞬:“现在是不是还像从前一般,也很难说。多谢韩老板了。”他深深作揖,飞娘相对福了福。暗淡月色下,两人突然无语,听着蛙鸣,都有些尴尬。
“今日听小红班蔻官儿的思凡,有几个转调听着很耳熟。”杜风龄洒脱一笑,抢先道。
“杜老板是大行家,定是听出源头来了。我少时在教坊,师从杜迁杜老先生。不知杜老板与杜老先生如何称呼?”
“是家父。”杜风龄道。“原来是杜老先生的公子。”飞娘笑道“这出思凡正是从杜老先生学的。杜老先生与我有莫大的恩惠,说起来,小红班里人人都要尊老先生一声恩公呢。”
“想必还是家父在京畿时候的事了。我那时还小,都不记得了。”杜风龄道“不过家父也只是梨园里的人,就算有过什么好处,也有限得很。韩老板太过放在心上了。”
飞娘一笑,也不多语。杜风龄说了声打扰,告辞而去。韩自在溜达到飞娘身边,望着杜风龄的背影,道:“就冲杜老先生的面上,哪怕要我们把他师妹从刘府捞出来,也二话不说做了。可惜”他跟着飞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