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素琼对吴云凤的辣手毒心恨到了极点,所以一出手就使出了梵净山的精招,玉笛夹着一片寒光直扫向她的背后。
吴云凤忽感劲风迫体,急忙向旁一闪,终是慢了一步,笛尖摇处,恰恰击在她的肩胛上,脚下一阵踉跄,整条左臂痛彻骨髓。
这一切的变化都快得出人意料之外,等大家略一定神,吴云凤已手抚肩膀蹲了下去,卓方又连忙赶过去扶她。
吴云凤的整个肩骨都碎了,痛得直哼,卓方抬起头来高声道:“以杜山主这等身份,如何也会做出暗袭的行径”
杜素琼手按玉笛,神态肃然地道:“对付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我无须顾到江湖道义。”
吴云凤咬着牙齿站了起来,目光瞪住社素琼,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慢慢地移动脚步朝杜素琼走去。
卓方在后轻轻地拉她的衣服,低声道:“教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吴云凤用那只好手将卓方一推,厉声道:“你走开,今天我跟这泼妇拼定了!”
杜素琼泰然持笛而立,对她的走近毫不在意,吴云凤走到杜素琼前五六步处站定,脸上带着狞容道:“杜素琼!泼妇!你打得好。”
杜素琼冷冷地道:“当然好!我还嫌打得不够呢。”
吴云风突然扑了上去,高叫道:“那你再打一下。”
她扑势异常猛烈,使人根本没有考虑躲避的时间,杜素琼横笛平扫,在她的腰间又擂了一下,再度将她打在地下。
卓方睹状急叫道:“杜山主!她手中没有武器。”
杜素琼冷哼一声道:“这种人不配跟我公平交手。”
吴云凤坐在地上口角鲜血直流,可见杜素琼的那一笛打得很重,可是这个变态的女人已经横了心,不顾一切地大叫道:“姓杜的,泼妇,贱人,你有种就一笛打死我。”
杜素琼神色凛然地走前儿步,再度举起笛朝她头上敲下去。
韦明远在位子上站了起来叫道:“琼妹!不可以”
可是他叫得太迟了“夺”的一声,血花四溅,吴云凤的脑袋被敲得粉碎,杜素琼毫不考虑地补上一脚,将她的尸体踢下了台。
卓方变色惊叫道:“山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杜素琼凛然道:“我没有不敢做的事,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替她报仇。”
卓方想不到杜素琼会摆出这副态度,怔了一下才迟疑地道:“在下自知技艺不足与山主相抗。”
杜素琼冷笑一声道:“那你快走开,我还懒得收拾你。”
卓方忍着气,过去将两个软瘫的女子扶起,慢慢地朝台边走去。
杜素琼忽又按笛叫道:“且慢!”
卓方果然应声止步回头道:“在下已经认输了,山主还有何指教?”
杜素琼寒着喉咙道:“你是天香教的副教主,该作个交代再走。”
卓方黯然地道:“吴教主已经死了,天香教当然也不存在了。”
杜素琼目光紧盯着他道:“可是吴云凤全部的功夫你都学去了,我怎知你不会死灰复燃?”
卓方苦笑了一下道:“山主这种想法可太侮辱我了,老实说我以前在东海作海盗,虽然不足以震惊天下,但闹海金龙还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只因为一念之差,结识了胡子玉,才弄得今日这步田地,我与吴云凤合作,是因为没有其他人可堪共事,经过今日之会后,我已灰心江湖无意争强斗胜了。”
杜素琼这时脸色才缓和一点,微微一笑道:“我要知道的就是这些,难得阁下能突然彻悟,你走吧。”
卓方扶着两个女子走下台去,杜素琼亦飘身回到座头上。
韦明远接着她,默然无语,杜素琼见状知意,含笑道:“明远!我知道你对我的做法不满意。”
韦明远点头道:“是的!你太狠了一点,吴云凤纵有取死之道,你却不该那样杀她。”
杜素琼笑道:“除恶务尽,你之所以有今日那么多的麻烦,完全是你那菩萨心肠惹来的。”
韦明远没有话可以回答,可是在心中依然不同意,杜素琼却不去理他,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饮尽,然后才笑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你心中一定认为我之所以杀死吴云凤,是想报复以前她对我的种种,其实那回事我并不恨她,相反的我还感激她,要不是她逼我那一下,我怎么享受这么丰富的生命。”
韦明远知道她是指自己替她接生之事,忆及前情,心中不禁一动,口中却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呢?”
杜素琼正色道:“为你,这些人心心念念都是在对付你,你自己不忍下手,我只好代劳了,除掉一个少一个。”
韦明远长叹一声,正想迈步到台上去,忽然另一角传来一声惨叫。
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卓方手抚心口,指间有鲜血涔涔滴出,谷飞却突然出现,按剑站在一旁,口角带着冷笑。
卓方道:“你你干什么?”
谷飞狞笑道:“老夫为人向来眶毗必报,你为了讨好神骑旅出卖我一次,这是你的报应。”
卓方在痛苦中泛起狐疑,张口想说什么,可是他的体力已经不支,晃了一晃,砰地倒在地上。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韦明远心中却十分明白,这是战隐以前伏下的一条以毒攻毒的妙计,想不到谷飞却乘他在战败之后,打了一次落水狗,不由得皱起眉,将眼睛望着战隐,颇有责怪之意。
战隐却若尤其事地走了过去,冷冷地道:“今日之会不禁打斗,你却不该台下伤人,本座执法有责,必须对你稍加惩罚!”
谷飞怒声道:“他正要离开,以后上哪儿找他?”
战隐身形突地一闪,迅速无比的冲上前去,拍地一声,打了他一个嘴巴,然后又飘身退后微笑道:“那我不管,法不能不行,一个耳光只能算是一点象征,剑本来是我的,所以我收回了,最后我再告诉你一句话,卓方并没有出卖你,那些情报都是神骑旅在四神帮中的细作转告的。”
谷飞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虽是不太重,脸上却火辣辣的十分难受,同时手中也空了,那柄千方百计得来的长剑,不知怎地又回到战隐的手中,大庭广众之间,他如何受得了这种侮辱,厉声大吼道:“战小子!上台去!老夫今日与你势不两立。
战隐微微一笑道:“我并不怕你,不过我没兴趣杀你,峨嵋的朋友等你好久了,你能在那一场上留下性命,本座决不令你失望。”
说完面含微笑地扭转身子对另一边道:“贵派不是要清理门户吗?现在正是时候。”
他面对的方向,正是峨嵋的座次,明心合十道:“谢谢首领!”语毕将手一挥,身畔的七名女尼立刻飞身上了擂台。
战隐笑向谷飞道:“阁下还等什么?今日之会,好戏多着呢,阁下别耽误时间。”
谷飞狠狠地望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别神气,等一下有你受的。”
战隐两眉一耸,根本不答理他,转身要回到座上,可是他立刻就呆住了。
因为不知何时,他身后多出一个女子,满脸的秋霜,冷冷地道:“把剑还给他。”
战隐诧然无语,韦明远这边席上却全体都站了起来,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正是上次与他决裂而去的文梅姑。
战隐结结地道:“梅姑!你这是做什么?”
梅姑脸上一无表情冷冰地道:“剑在我手上丢掉的,我曾经发誓要自己夺回来!因此不劳你费神。”
战隐怔了一下才道:“好吧!不过他马上要敌峨嵋了,剑还给他之后,岂不是增加了人家麻烦。”
梅姑冷笑道:“我自有办法,不要你管,你不要以为有一个贤内助,凡事都打好了如意算盘,要知天下的事未必尽如理想。”
战隐无可奈何地将剑又掷到谷飞脚前。
梅姑冷冷地对谷飞道:“老杀才!把剑拾起来,在你上台之前,若能保有它,我就立时自刎。”
战隐急道:“梅姑!你何必赌这口气”
梅姑寒着脸道:“你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最好先去跟贤内助商量一下,我还有事找你们呢?”
战隐满腹狐疑地离去,心中却充满了惊奇,因为以他此刻的功力,梅姑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谷飞迟疑了一下,弯腰拾起莫邪剑,哈哈大笑道:“真是时衰弄人,老夫不信还会在这你这女娃手上,要再丢一次人。”
梅姑冷冷地道:“老杀才,你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不过我绝不杀你,你上台去吧,中途小心点。”
谷飞见她说得很镇定,心中微悸,怔了一下,才故作泰然地向擂台走去。
他走过梅姑身前时,梅姑冷望着他,动也不动一下,静静地放他走过,谷飞不觉在心中暗犯估慑,其他人却替梅姑捏着一把汗。
谷飞已经走到台下了,梅姑仍无动作,谷飞冷冷一笑,猛然提身向上飞拔,迅速无比,其他人都发出一声惊呼!谷飞的脚才近台缘,忽地前面迎来一道白影,一个生脆的嗓音喝道:“下去。”
喝声中一股奇强的阴劲送来,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他已被那股阴劲推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四周哗然一声惊呼,没有一个人看清梅姑是何时移动身躯印,可是此刻她已悄生生地站在谷飞的身畔,冷冷地道:“‘一年前你侮辱我,逼我吃你的剩食,现在我摔你一跤抵过,你夺了我的剑,我也夺了回来,我们两下算清了,你上台吧,我不耽误你了。”
谷飞怔怔地站在那儿,脸上青黄不定,几乎无地自容,手中依然握着一柄长剑,不过已不是那柄无坚不摧的神剑了。
梅姑在什么时候换去他的剑呢?她的功力何以突然猛进至此呢?
这几乎是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却没有人知道答案。
梅姑袅袅地走到战隐座边,对徐刚拜了一下道:“徐大哥!我答应把剑还给你的,现在请你收回。”
徐刚肃然地双手接过宝剑,讷讷地道:“姑娘!你”梅姑淡淡一笑道:“我没怎么样,谢谢你过去对我的照顾,你是个血性汉子!将来会有好报应的。”
徐刚讷然莫知所云,梅姑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战隐的脸色十分离奇,只有乔妫仍是端然不动,望着梅姑的背影微笑道:“精彩!精彩,我终于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战隐惊道:“你说什么?”
乔妫浅笑道:“没什么,你耐心等吧,一会儿会有许多令人意料不到的事儿呢。”
战隐还想说话,乔妫已按着他的手,脸泛异容道:“湄!你对我的爱够深吗?”
战隐不知她何以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但是他深知乔妫的每一个举动都有深意的,所以并不考虑地道:“这还用说吗,天高海深,不足与伦。”
乔妫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你应该想到我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你,对于有些事情,你就会谅解我了。”
战隐激动地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的。”
乔妫拿起他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此时梅姑已走到韦明远的桌边,杜素琼拉住她的胳膊道:“孩子!你简直不得了,太让人惊奇了,只可惜”
梅姑冷冷地摔开她的手,自顾坐下道:“我知道!我来迟了一步,没有挽救得娘跟叔叔的生命,不过我会把真相告诉他们的灵魂使她们安息。”
她说话时毫无戚容,韦明远不禁诧道:“孩子!你怎么了?什么真相?”
梅姑平静地道:“此时言之徒乱人意,等一下您会知道的!看谷飞上台了,不是猛龙不过江,他今天作了充分准备来的,幸亏峨嵋先出头,否则”
韦明远此刻对她简直莫测高深,忍不住又想问,杜素琼却将他拉住了道:“明远!别问了,你等着看不是一样吗?”
韦明远坐了下来,低声对杜素琼道:“我简直不明白。”
杜素琼道:“应该明白,谷飞不是傻瓜,他没有充分的把握今天绝不会来的,而且等到现在才突然出现,必然是有所布署”
韦明远道:“他连吃两次大亏”
杜素琼道:“这正是他的厉害处,不到性命关头,他绝不会使出绝着。”
韦明远还想开口,谷飞已持剑跳上了擂台,与峨嵋的女尼正面相对,此刻他已扫除了那些狼狈样子,徐徐地道:“你们真是何苦,夹在今天凑热闹。”
那七个女尼由智能带头,排成一个人字形,手握长剑,肃然而立,并不答话。
明心却如一头灰鹤似的飘身上台,站在智能的左侧,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为着本门声誉,不得不得罪施主了。”
谷飞冷笑道:“你既叫我施主,已经不承认我是峨嵋的人,何必还要找找麻烦呢?”
明心道:“举天之下,皆知施主出身本门,施主之作为,使人神所共愤”
谷飞摇手道:“别费话了,你一定以为得到了降魔剑式,可以将我执之以法,那可打错了主意,倒是我实在不愿同门相残,所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下台。”
明心漠然道:“施主若真有同门之义,使该自动随贫尼回山,在祖师神像前自请裁处。”
谷飞怒道:“我好话说过了,今天要是在台上峨嵋的元气伤尽,此后门户衰微,那可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明心仍是漠然地道:“施主既是不愿接受门规制裁,贫尼只好放肆了。”
语毕将手一挥,身后的那些女厄立刻又分成两列,一列站在她的身后,一列却由智能率领,绕至谷飞身后。
谷飞哈哈大笑道:“好吧!我要你后悔都来不及。”
明心抽出背后的长剑道:“贫尼禀天心行事,绝不会后悔。”
谷飞将长剑一摆,刺向明心,口中还笑道:“你别嘴硬,不久你就知道了。”
明心将长剑朝外一封,抵住他的攻势,其余七人齐喝一声,七柄长剑交错攻上,各取一处大穴,一时剑光暴盛,声势浩壮。
谷飞冷冷一笑,收剑迅速绕身一挥,将七柄长剑的攻势一齐化开,反腕还各攻回一招。
峨嵋的剑阵系以降魔剑式为主,谷飞所用的也是降魔剑式,而且火候上比她们还深,所以他的攻势,将八人都逼退了一步。
明心吟了一声佛号,然后庄容道:“佛心荡魔!”
八柄长剑齐化一式,正是降魔剑诀中属于左手的十八招之一,这是十八招无一非精奇绝学,八剑齐施,尤其凌厉无匹。
谷飞以“佛光普照”一式化开,已经有些吃力,八个人并不放松,剑光涌处,杀着绵绵不绝而至。
谷飞以一抵八,渐有捉襟见肋之状,他对于降魔剑招式虽熟,可是要分心兼顾八方,当然要吃亏的,如是交手了近十招,他已险状百出。
韦明远在台下看了一阵道:“谷飞的降魔剑招式虽是得自智圆的间接传授,在造诣上比其他的人高明多了,峨嵋若不靠着人多,一定制不了他、”
杜素琼道:“别紧张!他现在已经濒临险境,马上就要杀着了。”
韦明远道:“不可能吧,我觉得他手力已乏,还有杀着,早该施出来了。”
杜素琼微微一笑,台上智能以一招“古佛入定”直刺谷飞后腰,其余七剑也是以同样招式分刺他其他部位。
谷飞挺身一拔,长剑再撩,刚刚挡开,智能剑招忽变,改刺为削“嗖!”的一声,剑锋割开了他的后背衣衫,连带画了几分许深的一道口子,血迹盎然。
谷飞怒喝道:“你们如此不知进退,别怪我狠心了。”
说完长剑突然圈起一道光辉,唰!唰!唰!接连劈出三剑。
这三剑很是猛厉,八个人被他逼退了一步,但立刻再围上去。
韦明远摇头道:“困兽犹斗,这三招虽可济得片时之围,但是他剩余的精力又耗去二成,到最后势必成强弩之末”
一言未毕,谷飞突地须眉俱张,腾开另一只空手,指着智能喝道:“你最可恨!杀!”喊声之后,智能果然手上一顿,长剑呛然落地,齐胸至背,穿了径有两寸的一个大洞,惨呼一声,倒地不起。
这是一个突未的变化,谁都无法相信谷飞的一指有这么大的力量。
明心脸上浮起一阵戚容,口中清叱道:“施主太辣手了。”
谷飞狰容笑道:“我早警告过你了,这是你不听话的报应,杀!杀!杀!”一声连喝,三手连指,接着又是三名女尼像智能一样地死去。
淇余四人愕然莫知所以,手上剑停了,站在那儿发怔,谷飞却似杀得性起,狂笑声中,又喝了三个字,另三名女尼也倒了下来,台上仅剩下明心一个人,呆立片刻,突地将长剑掷下,戚然道:“你连贫尼也一并超度了吧。”
谷飞在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了七人,心中得意之极,明心却斗志全消,跪在狼藉的尸体旁边,喃喃地直念佛经。
谷飞笑了一阵,才指着明心厉声大笑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你偏不理,现在你也想死,哪有这么容易,我一定要你活下去,永远为你的错误忏悔。”
明心跪在地上,口念佛号如故,台下四周,亦被谷飞的指上功技震住了,一点声息也没有。
韦明远皱眉低声道:“点指穿胸,这是什么功夫?”
杜素琼望了谷飞一眼道:“你的搜魂指有这么厉害吗?”
韦明远摇头道:“没有!搜魂指固然能洞金穿石,却必须接触到物体表面,我虽然练至能虚空发出,也全仗一股神气,最多能及两尺,再远就无效力了,他离人半丈远近,就可以发指伤人,最后那三指,更是离着丈许”
杜素琼再问道:“你发指之际,需要先提气吗?”
韦明远道:“当然了!此功最耗精神,非在心气平和之际,不能发出,而且必须事前凝神聚气,集全身功力于一点。”
杜素琼道:“这就是了,他在久战之后,贸然发指,而且动作十分随便,信手一比
这其中颇值得研究。”
韦明远讶声道:“你怀疑他不是真功夫?”
杜素琼点头道:“谷飞论功力并不如你,此事已可确定,极本不需怀疑。”
韦明远不解地道:“那他是用什么手法杀人的?”
杜素琼略加思索,片刻才摇头道:“就是这一点费解,不过我敢断定他不是仗着指上的功夫。”
韦明远亦陷入沉思,谷飞在台上已扬扬得意地发话道:“韦明远!战小子!你们可是怕了,上来呀,我一个个地收拾你们。”
韦明远愤然起立,便待上台,杜素琼忧急地拉住他道:“真相未明,你怎么可以冒险前去呢?”
韦明远庄容道:“我就是想去试一下,而且他叫下阵来了,我不去也不行。”
杜素琼听他的声调很坚决,只得放开了手,韦明远飘身上台时,恰好战隐自另一边赶到,二人同时落在台上,韦明远膘了他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战隐淡淡一笑道:“他叫阵时也提到了我了,所以我不能后。”
韦明远脸色略沉道:“你要跟我争?”
战隐一躬身,恭敬地道:“在下怎敢与掌门人争先,但是谷飞既然也叫到我了,我们何不由他来挑选。”
谷飞闻言大笑道:“闻名天下两位高人,居然等着我来挑选对手,老夫颇感受宠若惊”
战隐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你若是还要卖弄嘴皮,留神我再给你一耳光。”
谷飞被他一骂,想起先前所受的耻辱,不禁气结于胸,大声叫道:“混账小子!我就挑你。”
战隐歉然向韦明远一笑道:“掌门人只委屈你等候一下了。”
韦明远脸上一动,不禁脱口道:“你有把握对付得下来吗?”
言中满是关切之情,战隐颇为感动,诚恳地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小心的。”
韦明远默然地退至台下,却不肯离去,就站在不远处观看。
战隐目光一扫台上满地尸体道:“这儿似乎要清理一下。”
谷飞冷笑道:“清不清都是一样,反正不多久你就要横身其上的。”
战隐大笑道:“那就更应该清一下了,本座与她峨嵋派不同,因此也不想跟她们死在一起,师太,麻烦你移一移法体,在下好命人前来清理现场。”
明心跪在那儿一动都不动,战隐再说了一遍,她还是那样子,乔妫却带着十几名女侍上了擂台,对战隐道:“你说干喉咙也没有用,明心师太已经圆寂了。”
战隐抬目一望,果然明心已然僵如佛像,鼻息俱无,不禁轻轻地道:“真是没出息,武林人死在擂台上,却不是死于敌手,这算什么呢?有自戕的勇气,为什么不再尽力一拼呢?”
韦明远在台下怒声道:“明心师太乃一派之宗,本为清理门户而来,遭此全军皆覆之惨变,她乃引咎自戕,你怎可对一位武林宗师如此不敬,妄加批评。”
战隐低头不语,乔妫望着他笑了一下,指挥跟来的女侍将八具尸体一齐抬到台下,然后才对谷飞冷冷地道:“阁下真好手法,不过我己替你备好一口棺木,阁下若是省事的,干脆自己躺进去,还可以落个全身,否则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谷飞微微一怔道:“夫人安知死者不是尊夫?”
乔妫浅笑道:“我对拙夫知之甚详,你那指力绝对伤不了他。”
谷飞初是一动,继而脸现喜色道:“夫人太相信尊夫了,老朽倒未敢妄自菲薄。”
乔妫笑着退到台下,一径回座去了。
战隐见一切收拾齐了,才背着双手道:“阁下可以开始了。”
谷飞道:“你拔剑吧。”
战隐微笑道:“阁下剑道实不足取,狠是狠在你的指头上,何必还多此一举呢?”
谷飞勃然大怒,挺剑就刺了过来,战隐哈哈一笑,迎着来剑平伸两指敲在剑叶上,将那柄长剑齐柄敲断。
谷飞突然色变,一指猛伸,厉声道:“小子!给你厉害瞧瞧,杀。”
战隐身形猛然一转,迅速无比地解下腰间凤翎,在空中抖了一下,一片金辉闪后,只听见“吱!”的一声厉叫,接着血雨横飞,落下两截拳头大的东西。
谷飞脸色如土地站在一旁,愕然不知所云。
战隐含笑地捡起那两截物件,略一省视,又掷回地下,对谷飞一竖拇指道:“阁下不愧号称兽神,居然连这种远古穷荒的异兽,也被你搜罗到了。”
战隐用手一挥,龙强肩了一具红漆棺材上台,放下打开道:“阁下身材较长,此棺材乃夫人下令特制,专为阁下准备,棺中用安息香熏过,只要躺进去,合上盖子,半个时辰之后。自然魂归太虚。”
谷飞哈哈一笑道:“夫人设想真周到,老夫的死时、死地、死法,她都在事先安排好了,老夫深谢关顾之情”
说完自动走到棺中坐下,然后向战隐道:“今日老夫自甘就死,但是在盖棺之前,老夫尚有一个要求?”
战隐道:“你说吧!只要是能力所及,敝人无不答允!”
谷飞闭目道:“老夫平生大仇,为阁下及韦明远,此生报仇无望,死后盼二位能将我的棺木抬下此台。”
战隐微笑道:“我可以答应你,韦大侠仍天龙掌门,地位至尊”
韦明远飞身上台慨然道:“韦某并不比别人尊贵,我也可以答应你。”
谷飞满足地一笑道:“老夫自知此生犯恶甚多,本不应善终,今日得如此归宿,足可告慰生平。”
说完闭目含笑地躺了下去,龙强毫不犹疑地举起棺盖阎上,然后纵身畔取出预先带来的铁钉,一支支地在四角插好。
这一幕生葬活人的动人把戏,到此算是完全结束。
韦明远见状殊为不忍,可是谷飞实在是个该杀的人,他也不能讲什么,默然片刻,才对战隐道:“我们遂了他最后的心愿,替他把棺材抬下去吧。”
战隐拉住他的衣服,轻轻地道:“爸爸!等一下。”
韦明远奇道:“干什么!他总不能停枢于此。”
战隐还没开口答话,那具棺材突然轰的一声,爆了开来。
谷飞的四肢都炸断了,就剩中间一截躯体,仍在痛苦的扭动,片刻才叫出来道:“好!
你们真狠”
韦明远亦悖然色变,怒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战隐含笑过去,在谷飞的胸前掏出另一只隐形鼠的尸身道:“谷飞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光明正大之事,因此也很难令人相信他肯从容就死,这隐形鼠力足洞穿木石,我们在抬棺之时,他若猝然发难,我们只有步峨嵋诸人的后尘了,所以给了他一具火棺”
韦明远不禁摇头大急道:“江湖人心诡诈,实在可怕”
战隐微有一丝得色地道:“所以身在江湖,不能一味寻仁求义。”
韦明远将脸一沉道:“你来教我怎样行走江湖了。”
战隐立刻低下了头,轻轻地道:“孩儿不敢。”
韦明远正色道:“江湖之所以奸风日长,就是因为大家都在勾心斗角,若每个人都以仁义行事,浩浩江湖就是朗朗乾坤。”
战隐低声道:“您以仁义待人,人不以仁义对您,如谷飞之流,最后岂不是自己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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