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脸上泛起薄薄的愠意道:“我本来就是人,怎么不会说人话?”
韦光脸上又是一红,觉得刚才那句话的确说得太不得体,心中一急,口中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连连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
女郎看见他的窘相,例又不禁笑了道:“没关系!我跟这些猴子在一起,难怪你会把我当野人看待。”
虽然经过那女郎自己解释过了,可是韦光依然觉得自己太唐突,讷讷地无法开口。
女郎等了一下,又指着穷和尚问道:“那个人是跟你一起的?”
韦光点点头,女郎不相信地道:“你们既然是同伴,怎么你穿得这么好看,他怎么穿得那样破破烂烂的?”
韦光怔了一下,觉得很难解释,想了半天才道:“因为他是个和尚”
末后觉得这解释还不够,又补上一句道:“他喜欢穿成这个样子。”
女郎摇头道:“这就奇怪了!人都喜欢穿好衣眼,他怎么喜欢穿破的呢?”
韦光这下可无法解释了,因为要说明穷和尚何以自甘邋遢如此,一定要从他遭受情恋受激开始,这段经过他并不太清楚,再者就是说出来,这女郎也未必能了解。
女郎见他沉吟不语,乃笑着道:“你一定是看见我没有穿衣服而感到奇怪我怎么会对人家的衣服有兴趣?”
韦光正苦干无话可答,闻言连忙接口道:“正是,正是!我正在觉得不明白。”
女郎笑着道:“其实我是穿衣服的,刚才我正在洗澡,听见那大猴跑来告诉我说捉到了两个人,我忙着赶过来,把衣服忘记在池边上了。”
韦光哦了一声,心中又是一跳,连忙道:“那姑娘快去把衣服穿上我们再谈吧!”
女郎微异道:“怎么!我不穿衣服就不能谈话了吗?”
韦光困窘地摇头道:“不不是!晚上天气比较冷,露着身子容易生病。”
女郎摇头笑道:“没关系!我身体结实得很,不会着凉的。”
韦光没有话说了,那女郎似乎有意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不时把玲珑的曲线,在各种角度下映入他的眼中。
同时她身上还散着一种异样的芬香,随着微风飘送到他鼻中。
韦光一面强力地抑制着心中的激动,一面闭起眼睛,想尽量减少视线上的刺激。
突然那女子格格大笑起来,笑声宛如银铃,十分悦耳好听。
笑了半天,那女郎才拍手欢叫道:“我终于找到一个好人了,我打赌赢了!”
韦光愕然地望着那少女,见她在格格娇笑声中流露出千万种风情,明澈的眸子中散着得意而又兴奋的光彩,不禁有点奇怪地问道:“姑娘同谁打赌?”
女郎笑着道:“同我爷爷!”
韦光心中一动,想到她的祖父很可能就是采薇翁,立刻问道:“令祖就在此地吗?”
女郎听他的语气很急迫,不禁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韦光觉得很迷惑,无法猜测她这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女郎等了片刻才笑着道:“我爷爷就住在此地,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不会伤害你的。”
韦光听得莫名其妙,傻怔怔地望着她,女郎笑着又重复了一遍道:“他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打赌赢了!”
韦光更不懂了,讷讷地说道:“令祖为什么要伤害我,跟姑娘的打赌有什么关系。你们打的什么赌”
这一连串的问话反倒那女郎怔住了,瞪大了眼睛问道:“原来你不知道!”
韦光莫名其妙地道:“我自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此地”
女郎又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高兴,半晌才止住笑声道:“那我的打赌更是赢定了,你完全是我想像中的那个人!”
韦光弄得满头露水,莫名其妙地道:“我实在不懂姑娘的话!”
女郎笑着道:“你不懂最好,否则你就活不下去了。”
韦光张大了嘴,皱着眉头,望着这个奇异莫测的女郎,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郎看见这副样子,显得十分得意,又过了半天,她才笑着道:“我解释给你听吧,否则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
韦光苦笑一下道:“我实在是不晓得”
女郎抢着道:“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因此习惯了不穿衣服,爷爷常为了这件事骂我,说我总有一天会遇上麻烦,碰上坏男人!我不相信,就跟爷爷打赌”
韦光这才明白了一点头绪,点着头道:“这倒不能怪令祖,以姑娘这等行止,的确容易引起人的邪念!”
女郎一撇嘴道:“我就不信!爷爷有很多书,书上说了许多故事,那些故事中有很多是关于男人与女人的,书上所说的男人都是很温柔有礼,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能遇上一个那样的人”
韦光轻轻一叹道:“书上的故事怎能与事实混为一谈?”
女郎倔强地道:“我不信,要是根本没有这种事,那写书的人是怎么想出来的,所以我跟爷爷打了一个赌。”
韦光颇感兴趣地道:“姑娘与令祖是怎么打赌的?”
女郎笑着道:“爷爷说世上的男人都是坏蛋,见了我不穿衣服,一定会欺负我,我不信,所以每逢这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时候,我就要试一下”
韦光连忙问道:“这儿常有人来吗?”
女郎想了一下道:“这倒不常有,因为此地离外面很远,可是每天总有几个人闯进来”
韦光不动声色地问道:“他们对你怎么样呢?”
女郎的脸上浮起失望的神色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结果都被我杀死了!”
韦光神色一惊道:“全都杀死了”
女郎点头道:“不错!一共是十九个人,没有一个例外的,他们一见了我,就想抱住我,我只有把他们引到毒蛇洞里,让毒蛇咬死他们!”
韦光听了不觉一阵毛骨悚然,觉得这女子虽是天真未凿,行事却十分残忍,连杀了十几个人,还仿佛若无其事。
女郎好似也看出他的心意,紧接着问道:“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韦光紧皱眉头,觉得很难回答,虽然那些人的行为并不对,可是见色动心乃人之本性,更何况面对着这样一个娇媚的裸女,即使情不自禁,也不能算是取死之由
女郎却似十分高兴,满脸堆着笑容道:“你是第一个劝我穿上衣服的人,也是惟一对我能像平常人一样谈话的人,跟爷爷打了三年的赌,今天我才第一次得到胜利。”
韦光苦笑了一下道:“原来你不穿衣服来见我是一种测验。”
女郎笑着道:“不错!我相信世界上总有一个好人的,总算让我遇上一个了!”
韦光摇头叹道:“在你这种测验下,那十九个人死得太冤枉了。”
女郎怔了一下才道:“不对!只有十八个!”
韦光奇道:“方才姑娘明说是十九个人。”
女郎点点头道:“数目没有错,可是有一个人没有死。”
韦光奇道:“姑娘怎么肯放他逃生的?”
女郎恨恨地道:“哪里是我放他的?”
韦光诧问道:“姑娘既未放他,他又怎能逃生呢?”
女郎绷着脸道:“那个人年纪跟你差不多,长得也很漂亮,起初他见了我表现得很好,我很高兴,把打赌的事告诉他了,正想带他去见爷爷时,谁知道走到半路上,他突然抱住我,用手在我身上乱摸他力气很大,我又打不过他””
韦光大为紧张地连忙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女郎气愤愤地道:“幸好那时离蛇洞很近,我只得假意敷衍他,将他骗到洞口,然后出其不意,把他推到洞里”
韦光紧张地问道:“身落蛇穴,他还能活吗?”
女郎气愤愤地道:“他本事大得很,居然将洞里的毒蛇杀死了一大半,然后我放出爷爷养的金丝雀,才咬了他一口,那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想是知道厉害,连忙将手臂折断了。恨恨地逃走了,为这件事我被爷爷骂了好几天!”
韦光吁了一口气道:“金丝雀不是一头小鸟吗,怎么会那么厉害!”
女郎哈哈大笑道:“金丝雀是爷爷给小金取的名字,实际上它是一种毒蛇,长不过四寸,却比任何大蛇都厉害,咬上一口就没有救了。”
韦光想了一下才道:“令祖养毒蛇干什么?”
女郎微笑道:“不知道!他就是喜欢养蛇,各式各种的毒蛇都有,我不喜欢那东西,所以我养猴子,猴子比蛇可爱极了”
韦光顿了一顿又问道:“令祖可叫做采薇翁!”
女郎翻着眼睛道:“不知道!我跟爷爷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我只叫他爷爷!”
韦光不禁又一阵失望,女郎忽然又笑起来道:“爷爷在住屋上写了三个字,叫什么‘采薇居’,不知道跟他的名字有没有关系!”
韦光大喜道:“那一定没错了!我找他老人家很久了。”
女郎翻着眼睛奇道:“你是来找爷爷的!你找他干吗?”
韦光高兴地道:“这个等见了令祖再说吧!请姑娘马上就带我去见令祖行吗?”
女郎迟疑了一下才道:“行倒是行!不过我爷爷从不喜欢陌生人,对人很不客气。”
韦光道:“没关系!我会好好地同他老人家商量的。”
这时已经有一头巨猿将女郎的衣服抱来,女郎一边着衣,一边笑问韦光道:“我叫小红!你叫什么名字?”
韦光说了自己的姓名,小红连念了三遍,已将衣衫穿好,催促韦光同行,韦光指着沉睡不醒的穷和尚道:“他怎么办呢?”
小红笑着道:“由他在这儿躺着吧,猴儿酒虽然喝起来舒服,性子却强得很,他喝了那么多,最少也要躺上两三天才醒得过来呢!”
韦光犹自不放心地道:“我们能不能把他带着一起走呢?”
小红摇头道:“不行!我爷爷最爱干净,看他一身脏相,一定会不喜欢,他躺在这儿,有我的猴子守比哪儿都安全。”
韦光无可奈何,只得随着小红走了。
晚上的密林中十分黑暗,小红怕韦光看不清楚,顺手拿起那团发光的圆球在前面引着路,分枝拂叶,一直向前行去。
韦光见小红的步伐十分轻捷,武功也似颇有基础,不禁开口道:“姑娘跟着令祖练了很久的功夫吧。”
小红微笑道:“爷爷从来不教武功,这是我偷看着他学的,不过在轻身功夫上,由于我从小在这儿长大,跟着猴子们跳高爬树,连爷爷都比不上我!”
韦光笑笑没有答话,二人走了一阵,已经穿过密林,来到一片平谷,在月光的映照下,但见奇花满畦,芳香扑鼻,都没有一样能叫出名称。
小红手指着花圃笑道:“这些都是我爷爷种的!你知道用来干吗?”
韦光笑笑道:“令祖远隐深山,种花冶情”
小红摇摇头,韦光想了一下又道:“那大概是用来合药的。”
小红笑着道:“只猜对了一半!”
韦光奇道:“怎么只有一半呢?”
小红得意地道:“这些花一部分是种来炼药,另一部分是爷爷喂蛇的。”
韦光诧然地道:“花可以喂蛇?”
小红道:“当然可以了,而且这些花还是毒蛇们必需的粮食,一天不吃就会死的。”
韦光摇摇头,觉得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小红却兴致十分浓厚,絮絮叨叨地告诉他那些花是作什么用的,韦光虽然不感兴趣,也只有耐心地听着。
转了一阵,花圃尽头,有一座狭小的崖谷,穿过崖谷,便可见到数间草屋,建造得十分玲珑。
小红迫不及待地飞身进屋,口中还高叫道:“爷爷!我带人来找你了,这次我可打赌赢了”
韦光不便跟着进去,只得在门口等待着,听着小红在里面笑语唧唧地叙述一切经过,她得意的笑语与称赞使他脸红,同时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大约经过一盏茶的时刻,小红的话讲完了,屋中开始传出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在韦光刚开始感到有些紧张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而佝偻的身形。
与韦光想像差不多,这是个冷漠而庄严的老年人。以冷漠的口吻说道:“韦世兄!请进来!”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令人不敢抗拒的威严,韦光只得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随着他进了屋子。
屋中的陈设很简单,除了铺着兽皮的床榻外,只有一些零星的家具,不过收拾得很干净,桌上燃着烛,可是烛火被发光球的强光逼得黯然减色。
老人在韦光进屋后,就一直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他,那神态使得这年轻人感到很窘,半天后,他才低低地道:“请问老丈可是采薇翁前辈?”
老人嗯了一声道:“不错!世兄有何见教?”
韦光直觉到他的语气并不太友善,但仍是硬着头皮道:“小子有点事要相求前辈!”
采薇翁依旧冷冷地道:“什么事?”
韦光迟疑了一下道:“小子曾与人争斗,受了重伤”
采薇翁神色冷然地道:“我早看出来了,你气血散而不聚,虽然目前不会有性命之虞,却再也无法与人动武了,你们年轻人会一点武功就到处逞强凌弱,这身功力不恢复也罢。”
韦光不觉一怔,迟迟地说不出话来。小红在旁边不高兴地接说道:“爷爷!人家老远地跑来请你治伤”
老人瞪了她一眼,寒声道:“你知道什么!为什么我一直不教你武功,那完全是为了你好,恃技者必骄,过刚者必折,倒是一无所能的人,反能安保天年。”
韦光讷讷地道:“前辈之言固是有理!可是小子身负重任,极需恢复武功!”
采薇翁冷笑道:“武功恢复了又有什么用?可是再去逞弱凌人是不是?”
韦光有点发急地道:“小子幼禀家训,从未做过仗技凌人之事,所以亟亟如此者,完全是为着扶危济世!”
采薇翁冷笑道:“济世之道甚多,并不一定要靠武功!”
韦光焦急地道:“可是目前江湖中强梁当道”
采薇翁冷冷一摇头道:“世兄不必多说了,纵然世兄的道理十分充足,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世兄所受之伤十分严重,老夫欲助无力”
韦光闻言大为失望道:“可是紫娘说前辈可以救得小子的。”
采薇翁神色微动道:“紫娘是谁?”
韦光听他说话的口气,好似也不认识紫娘这个人似的,不觉奇道:“紫娘是至尊教主秦无极的身边宠姬,是她告诉我前辈的行踪,嘱我前来求治!”
采薇翁想了片刻,仍是摇头道:“老夫不认识这些人!”
韦光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乃再解说:“听说紫娘原名袁紫,早年出身峨嵋”
采薇翁神色释然道:“原来是她多少年不见,我几乎忘了,慢着!你姓韦,与太阳神韦明远有什么关系?”
韦光见采薇翁居然认识父亲,不禁大为兴奋,连忙道:“那是家父!”
采薇翁一怔道:“这倒奇怪!”
韦光也怔道:“前辈奇怪什么?”
采薇翁道:“据我所知袁紫与韦明远乃是对头冤家,她怎么会指点你前来求治的?”
韦光诚实地道:“小子对于前人的恩怨一直不太清楚,不过小子的确是得到紫娘的指点前来的。”
采薇翁想了一下道:“这一点老夫倒可以相信,老夫隐居此处。知者甚少”
韦光听他的口气松动了一点。连忙道:“关于小子的伤势,前辈是否”
采薇翁脸色一沉道:“你的伤老夫倒是勉力可以一试,只是你知道老夫是谁?”
韦光摇头道:“小子不知道?”
采薇翁哼了声,冷笑道:“老夫向不在江湖上留名,你自然不会晓得,不过老夫有个朋友你也许会听过,他叫谷飞,也就是袁紫的前任丈夫!”
韦光叫道:“兽神谷飞?”
采薇翁冷笑道:“不错!他驱兽之术,还是老夫教给他的,谷飞死在谁的手里你知道吗?”
韦光怔了半晌才道:“谷飞原为峨嵋派门下,却叛师欺上,行为乖张,为害武林甚烈,家父仗义挫之,后来他又组四神帮时,死于家兄之手。”
采薇翁的神容转为十分激动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谷飞自己行为不检,死在你们韦家手中,我不替他报仇就是为此,可是我总不能再去帮一个姓韦的人。”
韦光呆了一呆,突地起立一拱手道:“前辈既是如此想法,小子当然无法强求,告辞了。”
采薇翁冷然地点点头,韦光站起身来,正想离去,小红急忙拦住道:“喂!你等一下。”
韦光苦笑一声道:“令祖对韦家既有成见,我留在这儿也没有用”
说着朝门外走去,小红追上来想拉住他,采薇翁出声喝道:“红儿!人家急着要走,你留他做什么?”
小红急道:“爷爷,我只遇上这么一个好人,你就这样对待人家,你不救他我救他,反正你的药草我都会用。”
采薇翁冷笑道:“我从小把你带到这么大,你帮起外人来了,你试着救他吧!这种伤势可不是药草治得了的,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小红闻言一呆,韦光已走出门口,小红忙追上来时,忽然花圃中一阵影子乱蹿,小红养的那些猴子走来了五六头,吱喳乱叫。
小红听它们叫完之后,立刻发急道:“不好!有人闯来捣乱,伤了我好几头猴子”
韦光闻言一怔道:“是不是我的朋友酒醒了?”
小红摇头急道:“不是!你的朋友还在醉着,猴子已经将他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闯来的是另一批人,好像很厉害”
这时采薇翁也赶了出来,神色紧张地问经过情形
采薇翁连比带吼,向群猴提了很多问题,猴群也—一回答了,采薇翁这才沉着脸对小红叱责道:“都是你这孩子多事,惹出大祸来了!”
小红出起成急债道:“爷爷!您别怪我,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等一下那混蛋来的时候,您在旁边看着不要管,由我去对付他好了。”
采薇翁一脚叹气道:“这不是孩子话吗,来人你对付得了吗?””
小红好似十分委屈,盈盈欲泪地道:“您平常又不肯教我武功,由着我受了欺负,好容易才想出办法保护自己,现在人家找上门来,您不赶快设法应付,一个劲儿地怪我”
说到这儿她竟是真地掩面痛哭起来,倒把采薇翁弄得束手无策,唉声叹气地道:“这孩子!你看你还像话吗?我才说一句,你就怪本我一大套,我又没有说不管,只是经此一来咳!我们十几年来的清静生活算是完了”
说完又用手比了一阵,好像是对那几头猴子作了一番指示,猴群答应着呼啸而去,小红这才擦干眼泪,扯着韦光的衣袖道:“这里马上就要出事情了,你身上有伤,还是躲一下吧!”
韦光站着没有动,反问小红道:“来的是什么人?”小红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没看见,听猴子说有十几个人呢,来势都很凶,那个带头的人只有一只手,八成是上次那没死掉的坏蛋!你快跟我躲一躲吧!”
韦光激于义愤,自是不能就此躲开,连忙摇头道:“不行!既是对方有十几个人,你们祖孙两个如何应付得了?我在这儿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小红急道:“你身上有伤,连猴子都打不过,能帮多少忙呢?”
韦光凛然道:“遇危而退,我做不出这种事!”
采薇翁冷冷地膘了他一眼道:“世兄还是躲一下的好,几个江湖鼠贼,老夫还对付得了,世见不要以为借此示惠,老夫就会改变初衷!”
韦光愤然色变道:“前辈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前辈既然识得家父,就知道韦氏门中,几曾做过这种厚颜无耻的事,前辈已然说过不愿替我疗伤,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勉强前辈的。”
采薇翁冷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小红继续在拖韦光的衣袖叫他去躲避,韦光却坚定地站立着,俨然如一尊石像,脸上现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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