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手中的野花递向秦无极,由于她那种天真无邪的口吻,使得秦无极这等凶恶之徒,也不觉自然地听命。
刚把野花接过来,突地花中射出一道墨绿光影,笔直袭向秦无极的前胸。
秦无极被这天真无邪的女郎所吸引,心中完全没存戒意,所以当她把手中的野花递给他时,他毫无考虑地伸手就接了过去。
怎想到那丛野花中竟藏有暗算,一遭暗绿色的细影,蓦然由花中射出来,袭向他的前胸,可是他的反应也是够快的,立刻将手中野花一掷,体内自然而然地运起一股气流,以他的修为,这股气流何啻坚钢,任何利器都无法伤得了他。
可是那道暗影袭向胸口时,竟然钉在上面。
秦无极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显见得是那蓦袭之物,已经攻破了他的护身真气,令他受了伤。
反腕在胸前将那物件拔了下来,微一省视,立刻发出一声刺耳的长笑,严峻的目光瞪定那女郎,厉声道:“这世上居然有能伤得了本教主的东西,倒真是件值得庆贺之事!姑娘,你从哪儿找到这乌线蛇的?”
女郎的明眸中闪着一片惶然道:“什么乌线蛇?我不知道呀!”
秦无极见她说话的神态好像确实不知情的样子,立刻厉声追问道:“这蛇明明是从你那把花中钻出来的,你怎会不知道?”
女郎的大眼睛转了几转,才失声叫道:“原来是从花里出来的呀!那花不是我采的,是别人送给我的。”
秦无极冷哼一声继续追问道:“什么人?在哪儿给你的?”
女郎偏着头想了一下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子,就在离谷口不远的地方,他还叫我代他转送给一个叫做秦无极的人哎呀!花被你丢掉了,我怎么对他交代呢?”
说着弯要去拾地上的花朵,秦无极嘿嘿冷笑道:“姑娘不必费心,你已经完成任务了,我就是秦无极!”
女郎高兴地笑道:“你就是秦无极?那太好了,拿银子来!”
秦无极一怔道:“什么银子?”
女郎笑着道:“那托我转交的人说,我把花交给你之后,你一定会给我银子的。”
秦无极顿了一顿,高声大笑道:“那人倒真是个天才,他假手别人来取我的性命,还要我自己付酬劳。可惜他太低估了秦某的能力了,就凭小小一条毒蛇能杀得了秦某吗”
女郎目注着他,毫无感觉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问你到底给不给银子?”
秦无极双掌一合,将手中那条小蛇击得粉碎,哈哈大笑道:“给!当然给!这是秦某的买命钱,怎么能不给呢!”
说着在怀中掏了一下,以微带歉意的声音道:“糟了!我忘记自己身上从来不带银子的。”
女郎也露出失望的神色道:“那怎么行呢?你刚才已经答应了,总不能赖皮。”
秦无极微笑道:“我怎么会对你赖皮呢?银子虽无,拿这个东西代替行吗?”
说着摊开掌心,中间是一颗雀卵大小的明珠,色泛微青,映目生辉,女郎的脸色微变一下,接着就笑起来道:“这珠子真好玩,你当真肯送给我吗?”
秦无极点头道:“当然了,明珠应合赠美人,你拿去吧。”
女郎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去取那颗珠子,刚拈人手指,秦无极突地手腕一翻,握住她脉门,女郎挣扎了许久,仍是无法挣脱,不禁急得叫道:“喂!你干什么?要是舍不得,我再还给你好了。”
秦无极嘿嘿冷笑道:“我已经答应送给你了,怎么还会反悔呢!我只想问问你,你可知道这颗珠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
女郎一面挣扎,一面叫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珠子我也不要了,只要你放开我!”
秦无极继续冷笑道:“你不要也不行!我告诉你吧,这珠名叫辟毒,佩在身上百毒不侵,蛇虫辟易,方才我佩着此珠,纵然被蛇咬了一口,又岂能奈我何?”
女郎继续挣扎大叫道:“我不管它有什么用,我只要你放开我!”
秦无极突地一松手,女郎脱因而出,抚着被握红的腕部,掌心还留着秦无极的那颗辟毒珠,眼中流露出一片不信的神色。
秦无极见状大笑道:“你对我肯放开你觉得很奇怪是不是?”
女郎顿了一顿,才又转着眼珠笑道:“那倒不是,我只奇怪既然这颗珠子能救你的命,为什么你还把它送给我?”
秦无极得意地大笑道:“我就是要你知道秦无极不佩此珠,同样也不怕毒蛇暗算。”
女郎脸色变了一下笑道:“是啊!你的本事大极了!谢谢你的珠子,我要走了!”
秦无极脚下微飘,移步到她面前,冷冷地阻止她的去路,女郎怔住道:“你干吗不让我走?”
秦无极嘿嘿冷笑道:“我的珠子已然如言赠送,姑娘该做的事,却还没有完成。”
女郎瞪着眼睛道:“我有什么该做的事啊?”
秦无极手指着百绝大师道:“姑娘曾答应帮助这位老师父了结生命,这件事还没有做!”
女郎咧着嘴微笑道:“是啊!我倒忘了这回事了,我的确是答应过的,不过我现在可不想那么做了,你看他身上有多脏啊!我想起来就恶心,怎么还有兴趣咬他一口呢?”
说着又打算从秦无极的身畔滑过去,秦无极再次横身拦住她道:“姑娘这么说是逼着我给他洗洗干净了!”
女郎笑吟吟地道:“洗干净了我也不干,我又不是疯狗。怎么会随便乱咬人呢?”
秦无极突然暴出一声长笑,目光紧逼着她道:“好丫头,我秦某一生从来没有上过当,今大对服了你了,一直到现在,找还是无法看出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女即瞪大了眼睛道:“什么真的假的?我不懂你的话。”
秦无极冷冷地道:“看你的举止,分明是与他们一伙,故意在跟我捣乱。可是从你的态度表情上,我竟然觉得你是个顽皮淘气而好奇的小女郎,跟他们好像全无关系。”
女郎鼓嘴生气道:“我本来就不认识他们,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秦无极大笑道:“我可以相信你不认识他们,却无法承认你跟他们毫无关系,惟一证明你清白的方法是,你去咬那老和尚一口”
女郎索性也耍起娇蛮来了,双手一叉腰道:“我偏不咬!难道你会因此杀我?”
秦无极凝视片刻,才阴沉地道:“我手下杀人无赦,多杀一个算不了什么事!”
女郎将身体朝前一凑也大声叫道:“那你就杀了我吧!”
秦尤极反倒被她逼退了一步,片刻之后,才狰狞地道:“秦某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那太便宜你了!”
女郎被他冷峻的声音慑得有点畏缩,怯怯地道:“那你想干吗?”
秦无极嘿嘿冷笑,伸出一只手道:“我要你受尽活罪;先毁了你这副美丽的脸,再撕破你那张会说谎的嘴,最后再挖掉你那对迷人的眼睛,使你不死不活,又丑又瞎”
他的声音由面罩中透出来,特别显得怖人,女郎吓得掩面惊叫起来,秦无极得意地跨上一步,立刻又擒住她的手腕,叉开手指,便往她的脸上抓去。
女郎骇然大叫道:“韦哥哥,你还不快出来救我”
韦明远与杜素琼以及庄宁、百绝大师等人,这时都准备扑上去阻止秦无极的暴行,谁知秦无极听见她的叫声后,居然及时停住了手势。
韦明远本来已在怀疑这女郎是自己这一方面的人,此时益见证实,连忙凝重地对秦无极喝道:“快放开她!以阁下这等身份,居然出手欺侮一个女孩子,实在令人齿冷”
秦无极哈哈大笑道:“我总算逼出她的身份来了,刚才那一声韦哥哥不是叫你吧?”
韦明远愤然怒道:“放屁!我与她从未谋面,你怎可如此胡说八道”
秦无极嘿嘿冷笑道:“此地没有第二个姓韦的!”
韦明远怒红了脸,对那女郎叫道:“你是谁?刚才招呼的又是谁?”
女郎嗫嚅地道:“我叫小红,我叫的韦哥哥是你的儿子!”
韦明远一怔道:“我哪一个儿子?”
小红又道:“韦光”
韦明远又是一震,急忙道:“他在哪儿?”
小红尚未回答,秦无极突地举起小红,将她一把掷得远远的,朗声大笑道:“原来是这小畜生!他居然还没死!”
小红被掷入半空,刚想扭腰恢复身体的平衡,突然发觉秦无极在脱手之际,同时也点了她的穴道。只得毫无挣扎地向地上落去。
韦明远等人想去接她时,却因秦无极出手太快,丢得又远,一时赶不及,眼睁睁地瞧她像石块似的掉下来,徒自急得心惊肉跳。
突然山石下的树丛中,闪电似的蹿出一条青色人影,恰如其时地接住小红坠落的身形,然后伸手又拍开她的穴道。
小红一把搂住那个人无限委屈地道:“韦哥哥,你坏死了,尽躲着不出来,害我受那个坏蛋的欺侮!”
韦明远也看清那个人了,他神采焕发,雍容而立,比诸自己年轻之时,尤见英俊,不禁惊喜交集,喊了一声:“光儿你”底下的话因为过于激动,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了。韦光也是泪眼模糊地望着韦明远,父子两人都为着相逢而喜悦,却也有着相异的心情。
韦光看出父亲日益苍老,不复当年英姿,想到年华催人,以及他近年来所遭遇的坎坷,心中别有一番感慨。
韦明远在儿子身上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为着他的成长而安慰,也为着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而惭愧。
秦无极一直耐心地等着,直到他们的目光分开后,才大声地笑道:“韦明远,恭喜你生得好儿子!就凭他花中藏蛇,故意派遣一个不识武功的女子前来暗施毒手这一点上,就比你高明多了。”
韦光被他说得脸上一红,乃正容道:“对付你这样一个恶徒,任何手段都不能算是下流。”
秦无极哈哈大笑道:“当然了,若是不用手段;你们根本谈不上对付两个字!”
韦光赫然震怒道:“恶贼!你不要自视太高,子午经上一点功夫,算不了是天下绝技!”
秦无极轻轻一笑道:“不错!我知道你在广成子陵穴中另有所遇,也学成了子午经,不但是你,连我教中的两个下属,继你之后,重入地穴,也得到不少长进”
说时他的眼光一扫逍遥散人,使得逍遥散人陡然一惊。自然韦光在长白山上初次露脸,逍遥散人与端木方根据线索重入地穴,结果搜到韦光藏身的那所密室,虽然韦光与徐刚二人已将那留下的功籍毁去,可是原先留籍之人,过分细心,竟然在别的地方又重录了一份,韦光没有注意,却被他们二人发现了,这件事逍遥散人与端木方都认为十分隐秘,谁知仍瞒不过秦无极。
秦无极目睹逍遥散人的神色,心中更是得意,放声大笑道:“子午经是死的,功夫是活的,你以为得了子午经的全部武学,便足以制服我了吗?殊不知我在这些日子里悉心研究,早已远超过那经中所载的武学了!否则我怎会佯作糊涂,听任你们在暗中活动!”
韦光一看逍遥散人的神色,知道秦无极的话也许有几分真实性,可是仍不全信,乃亦朗然一笑道:“光凭嘴上说得好听是没有用的,你最好拿事实表现一下!”
秦无极横他一眼,轻蔑地道:“小子,你是在向我叫阵?”
韦光长眉一挑道:“我是向一个恶徒挑战,杀之以谢天下!”
秦无极不但不生气,反而鼓掌道:“妙极了!小子,上次看你对柳大木时那份能耐,我实在没把你放在心上,所以紫娘替你求情,我毫不考虑就答应了,两三个月之内,你的功夫进展如何不知道,但这份豪气却颇令我心折,不过我还没有拿你作对的兴趣!”
韦光怒声骂道:“奸贼!你要是没有胆量就赶快改过自新,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秦无极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
韦光抗声道:“怕不怕你自己肚里明白!”
秦无极悠然笑道:“老实说我不是怕你,我是看不起你,一年后我与三个老家伙有个约会,他们的辈分比你大上三四倍,只有他们还配跟我一搏,你算什么东西?”
韦光怒气更盛,指着他骂道:“姓秦的!你是天下最无胆的鼠辈!”
秦无极的声音中也透出怒意道:“小子,凭你这句话你就别想活过今天,逍遥子!”
逍遥散人慑于他的威严,连忙答道:“属下在此候命!”
秦无极哼了一声笑道:“你偷学子午经上功夫能练到几成了?”
逍遥散人惶恐地道:“教主明鉴,属下求进心切,并非叛教。”秦无极怒声道:“我知道,你心中也许有叛意,只是行动上还算规矩,否则我岂会容你活到今日,我只问你练就几成了?”
逍遥散人嗫嚅地道:“大概有五六成吧”
秦无极怒哼一声,逍遥散人连忙又道:“属下实在不太清楚,也许还可以多一点!”
秦无极冷笑一下,接着冷冷地道:“在我的观察下,你最少也有八成火候了,你别害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我还要成全你,过来!”
逍遥散人不敢违拗,心存怔忡地过去,秦无极低低地跟他耳语一阵,逍遥散人的脸色起先是惊惶,最后则简直无法形容。
片刻之后,秦无极才又放高声音道:“你明白了没有?”
逍遥散人肃然道:“教主学究天下,乃使属下顿开茅塞”
秦无极将手一摆,阻止他说下去,只是冷峻地道:“你在这几句话中,又可以增加一成心得,以九分的造诣,足可以对付那小子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杀死那小子,以惩他对我出言不逊!”
逍遥散人闻言略一踌躇,秦无极立即厉声道:“你若敢说出半句拒绝的话,我马上就制裁你!我能用几句话助你速成,自然也可以毁你于举手之间!”
逍遥散人脸色一噤,只得移步向韦光走去,韦光怒容道:“至尊教中,惟有阁下一人尚算清者,何苦要为虎作怅,自投浊流!”
逍遥散人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叫道:“小子太张狂了!如此出言无状,自取灭亡”
韦光一叹道:“你也是中毒太深,只有死才能令你醒悟了!”
逍遥散人更形窘迫,举掌遥拍而上,韦光一手推开小红,另一手虚空迎上,两人劲力相接,各晃了一下身子。
秦无极见状轻嗤一声道:“小子大话说得太好听,手下却也稀松,以你这点造诣看来,我方才多加一分功力纯属多余的”
韦光大声叫道:“未必见得!”
掌随声出,双掌交替前拍,劲风呼呼,如怒潮排空,逍遥散人脸色一变,连忙也挥舞双臂,运劲相抵。
场上但见飞砂走石,尘雾迷云,片刻之后,两人立足之处,都陷成一个深坑,他们脚下的山石,都被二人的劲力挤成碎粉,飞扬出去。
韦明远等人现在都高高在上,忘情地注视着坑底二人在作生死殊斗。
杜素琼轻触一下他的时,问道:“在你的一生中,恐怕没有经过这种剧斗吧!”
韦明远在关切中又透着兴奋,轻轻地道:“这孩子也不知道他怎么练的!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样子我们是老了!”
秦无极也在不远之处,闻言冷嗤一声道:“井底之蛙!你能有多少见识?现在我留下你们的命,一年之后,我在长城下约斗三个老家伙,那时再让你们瞧瞧什么才算做武学!”
韦明远很想回他一句的,想想还是忍住了,坑下交手的只是他手中的一个从人,已有如此造诣,技不如人,只得由他讲狂话去。
坑中的韦光与逍遥散人互以劲力硬拼,双方实力都在伯仲间,谁都没有占到上风,泥沙越聚越多,坑也越陷越深。
秦无极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朝着坑中叫道:“这也不是比武赌劲道,那么傻干做什么?”
一言甫毕,坑中风沙顿歇,两条人影先后拔了上来,换了一个地方正面相对,那是逍遥散人听见了秦无极的提示,立即放弃了硬拼,收劲离境。韦光知道他要仗着招式或是其他功夫相对,怕应变太迟而吃亏,所以也跟了上来。
逍遥散人微喘道:“世兄神勇为在下仅见,力搏徒耗时力,在下要另换手法了。”
韦光一擦额上汗水道:“阁下必欲置韦某死地,韦某亦不甘心束手就死,大家只好各尽所学吧!”
逍遥散人一指轻点,空中微闻指风叮然,韦光两掌一合,继之一分,将他的指劲化了开去。逍遥散人乘隙欺身进招,或踢或削,时掌时拳,手脚并用,在刹那之间,已攻出五六十招,将旁观请人看得如痴如果。
盖以逍遥散人这几十招抢攻,不仅手法奇谲,速度更快逾绝伦,以寻常而论,最多只有三四招的时间,每一个人都在心中掠过一个念头,设若将自己处在对方,无论如何也挡不过去。
可是韦光对这些招式好似了然于胸,或间或架,时拆时迎,以相等的速度将之一一化开,然后再找到一个空门反攻回去。
韦明远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庄宁在旁禁不住道:“韦兄该以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兄弟一向自负于技击招式,今日观此一战,才知幼稚得可笑,以这种速度而论,兄弟觉得能把每一招都看清楚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更逞论动手相拆”
杜素琼却缓缓地道:“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都是根据一本书上学来的,对于对方的招式都了解于胸,循式出招,已经不是真功夫,完全是本能的反应而已”
秦无极忽以异声道:“山主之言大有见地,只不知有何根据而作此论?”
杜素琼冷笑道:“我是根据常情而作此推论,譬如一个口吃的人,言词虽不清楚,但是唱起歌来,却毫无阻滞之象,这是一样的道理,他们二人若是换一个对手,姑且不论胜负,却断然不可能有如此快速。”
秦无极长叹道:“山主才智见解确乎超人一等,无怪乎令爱能禀具那等绝世才华”
杜素琼微微一笑道:“你对我女儿还是没有忘情,只可惜我只生这么一个女儿,更可惜她钟情于别人,否则有那样一个女人好好地劝你,把你这一身本事用于正途,世上不知有多少人能身受其赐!”
秦无极也变得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暴躁地对逍遥散人叫道:“蠢材!这等徒劳无功的事,还尽耗着干什么?刚才我告诉你的话呢?”
逍遥散人闻言手脚一慢,被韦光抢进一招,拳风直袭面门,逍遥散人好似失去先机,手忙脚乱地封开一招,韦光手下更紧,左臂前屈,反抓他的肋下。
这一招攻得恰如其时,奥妙无匹,逍遥散人再无可避,脸上一慌,继而暴喝一声:
“着!”
双臂陡然圈回来,反震出去,哆的一响,结结实实地印在韦光肩头上,直将他击得平飞出去。
四周的人立刻哄然惊呼,以为韦光败了,只有秦无极反而咦了一声,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出这胜负谁属。
韦光在地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凛然若一峰独峙,丝毫无伤。
逍遥散人却神色怪异地呆立片刻,再慢慢地向地上倒去,四周又是一声惊呼。秦无极似乎也被这离奇的现象怔住了,慌忙飘身过去,只对逍遥散人扫视一眼,又朝韦光一哼,低声道:“小子,好毒的手段!”
说完那句话后,他突地扭过身子,几个起落后,就整个地消失不见了。
出人意外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以至于使人来不及去思索,更谈不到去接受的。
最难解的是秦无极突然抽身撤退了,这天下谈之色变的大魔头,在接连损失两个得力下属之后,居然肯毫无表示地走了。
他曾经由几个人的身畔,都是匆匆一掠而过,那些人当然都不敢出手拦他,甚至还为着他没有顺手伤人而庆幸,可是对他的离去原因却实在难以猜透。
虽然韦光曾击倒了逍遥散人,可是谁都明白韦光绝没有能力去击倒秦无极。反之他却有足够的能力去击倒韦光,为什么他又肯放弃这个机会呢?
韦明远首先拥过去,走近韦光身畔欢声道:“孩子,真难为你了,你使我感到骄傲。”
韦光骤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这是父亲第一次用夸奖的语气对他说话,而且说得那么热烈恳切。
韦明远又侧身看了一下躺倒在地的逍遥散人,只见他面目尽紫,奄奄一息,周身别无伤痛,仅只肋下衣袂裂开,肌肤上露出五条抓痕。
这抓痕亦仅是浮皮之伤,于理不应致命,不觉惊道:“你是怎么伤了他的?”
韦光摇了摇头道:“说来可真惭愧!他武功造诣实在已超过了我,最后一招互换,他应该可以将我震成重伤,谁知他的劲力竟然藏而不发,而我伤他的一招,也是同归于尽的一式,在万般无奈中,我突然记住子午经中一段功夫,可以将手臂伸长两寸,这种功夫我并没有练成,今天不知怎地突然发生效力了”
韦明远蹙眉道:“你说的那些功夫我不知道,我只问你最后所用的功夫能致人死命吗?”
韦光略加思索道:“若是中在要害上,当然是可能的!”
韦明远手指逍遥散人道:“如你所说的两寸之长,他不会伤得这么残,如你所说的受伤部位,这肋下并非致命处,他也不会伤得如此重”
韦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必中了我体内潜伏的毒素”
韦明远不禁一怔道:“你身上怎么会有毒的?”
韦光觉得一时很难把话说明白,只是回头对小红道:“小红,这人还有救没有?”
小红将逍遥散人的眼皮翻开,省视片刻,才摇头表示无望,韦明远大不以为然地道:
“你身上到底含些什么毒会如此厉害?”
韦光红着脸不作声,半晌之后,他突然又道:“小红,把你身上的圣王丹喂他吃一粒。”
小红大惊失色道:“那怎么行呢?一共只剩两粒了,完全留给你也不一定够用。”
韦光神色庄重地道:“我目前还用不着它,这个人在动手时给我留了一份情,大丈夫讲究恩怨分明,至少不能叫他死在我的手中。”
小红万分不情愿地取出一颗圣王丹,捏碎了放进逍遥散人口中,然后才堵着嘴道:“全依你,不过还有一颗你可千万别做人情了!”
韦光欣然一笑道:“小红,假若你要做我们韦家的人,该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韦明远听见那句话又是一怔,立刻把怀疑的眼光望着他们俩人,杜素琼解事地走过来笑道:“孩子,看来你还有许多事要告诉我们呢!这里可不是谈天的地方,大家到屋里去谈吧!”
庄宁过来背起逍遥散人,大家簇拥着向屋子里走去,当然也有许多人知道凭自己的身份还不够跟去凑热闹,可是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兴奋与喜悦。
那是因韦光的突然出现而引起的,他们不但替韦明远庆幸着有了一个好儿子,也庆幸着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能惊退秦无极了。
天龙谷中的人越聚越多了,每一个不甘屈服于至尊教淫威之下的武林人士,都纷纷投向此地,因为这是至尊教势力惟一达不到的地方。
可是谁都役发现另还有一块地方,那是一块至尊教没找到的地方,同样地也为着在抵抗至尊教在作着努力与布置。
那便是韦纪湄与杜念远休息的渔村。
自从韦光离开那里以后,韦纪湄与徐刚整日深居简出,专心潜练子午经上许多玄妙的功夫,他们很少看见杜念远,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杜念远!这个一手创起神骑旅赫赫声势的女人,她真能忘怀了往日叱咤风云的岁月而甘心蛰伏吗?这个问题只有留待事实去答复。
可是她休息的那所渔村却有了显著的改变,原来居住在村中的渔民都不见了,换了一批新的居民。
这批居民完全是神骑旅的旧部,由祝家华率领着,紫府秘籍的四个传人只剩了两个,邢洁追着白纫珠不知所终,凌寒冰则跟着朱兰与韦珊还远隐梵净山,只有易水流与孙霞还留在这儿,再加上公孙午留下的那个小子铁牛,算是杜念远全部的班底了,这些人整日在她的指挥下忙碌着。
这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夜,渔村中静静的,只有铁牛在临溪垂钓,蓦地远道一阵骑声急促,来了两匹奔马,马上各驭了一个头包青帕的女子。
马到桥头倏然停住,两个女子都跳下了马,向村中凝看着,年纪较大的一个,身材也略高,布衣风尘不掩秀色,低声对旁边的那个女子道:“英妹妹,大概就是这里了,只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一家?”
被叫做英妹妹的那个女子虽然年轻一点,性情却十分急躁,立刻道:“总共才这几间屋子,整个地找它一遍不就知道了!”
年长的女子立刻止住她道:“不行!我们的处境不比从前了,凡事还是慎重一点,尽量避兔引起误会的好。而且杜念远做事的方针你是知道的,她处处地方都不会少了布置,我们贸然闯进去,说不定还会惹来一场没趣。”
年轻的女子闻言脸色略现不平,但还是忍了下来,那年长的女子轻轻地走到铁牛身畔带笑问道:“借问大哥一声,这儿是否住着一对夫妇?”
铁牛将眼一抬,傻怔怔地道:“这里的夫妇多得很,你们间的是哪一对?”
那女子一怔,心中不知道韦纪湄等人在此是否改了名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铁牛哼了一声道:“连名字都不知道,你们找的什么?”
语气十分不耐烦,年轻的女子立刻按捺不住,厉声叱骂道:“混账东西!你是吃生米长大的!”
铁牛将鱼竿一扔,跳起身来叫道:“贼婆娘!你敢骂老子!”
那女子勃然色变,伸手就是一掌,铁牛的动作很迟笨,再者女子的手法也太快,连闪避都来不及,当时挨了一下。
铁牛不过晃了一下脑袋,那女子反而捧着手,痛得直咧嘴。
年长女子见状微异,连忙问她道:“英妹妹,你怎么了?”
年轻的女子瞪着眼道:“这家伙的皮比石头还厚”
铁牛哇哇叫道:“贼婆娘!你打了老子还要骂人!”
莽冲冲地就是一拳猛击过来,年长的女子微一皱眉,伸手迎着他的拳势,轻轻一托,铁牛只觉得她的劲道大得出奇,身形控制不住,扑通一声,掉到河里去了。
急得他在水中直起身子,拉开喉咙大叫道:“孙姑娘,快来呀!来了两个贼婆可凶得厉害!”
随着他的叫声,最近的一所茅屋门呀然打开,出来一个妙龄女郎,正是四大侍者之一的孙霞,见了来人后,不觉微微一怔,问道:“原来是宇文公主与黄姑娘驾到,二位不命人通报,跟这傻家伙生气干吗?”
这两个女子正是宇文瑶与黄英,得到韦光的通知后千里迢迢,按址前来找寻韦纪湄,想不到一开始就碰上铁牛这么一个愣家伙,惹上一场闲气,再被孙霞尖利的口齿一讥嘲,立时弄了个脸红耳赤,略顿片刻才讪然道:“我们是来寻访贵首领与夫人的。”
孙霞冷冷地道:“此地没有首领与夫人。”
宇文瑶一愕道:“光弟明明告诉我他们在这儿。”
孙霞依然冷冷地道:“公主口中的他们是指谁而言?”
宇文瑶见她是在明知故问,不禁也薄薄有了一层怒意,沉声道:“韦纪湄与杜念远!”
孙霞哦了一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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