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南为一阵强烈的好奇之心诱动,轻轻移开木笼,藉着夜色掩护,沿着崖壁向前行去。
他此时的轻功,已到了踏雪无痕之境,沿壁而行轻若飘絮。逐渐的接近了那团黑影。
这时,方兆南相距那庞大黑影,只不过两丈距离,凭他过人的目力,对眼前之物已看的甚是清晰了。
原来那团庞大的黑影,竟然是一顶轿于,四周都用黑布重重罩住,两个长毛披垂似猿非猿的怪物,分站在那轿子两侧。
方兆南一皱眉头,忖道:“这又是什么人物?竟然能役使馆兽”
忖思之间,忽听那黑布垂遮的轿中,传出来一声轻微的喘声。
两个长毛披垂,似猿非猿的怪物,突然怪头乱摇,四面探望。
方兆南吃了一惊,暗道:“常听人言,兽类的听觉,大都灵敏过人,莫要被它嗅出气息来了。”
当下凝神静息,运气封注了全身经脉。
方兆南停身之处,山风迎面吹来,身上的气息为风势所附。而且那两个怪猿经过了长途跋涉,气力耗消过多,喘息之声,尚未停下,嗅觉也打了折扣,竟然未发觉方兆南的隐身之处。
只听一个怪兽低啸一声,那轿前垂帘突然大开,轮声辘辘,从那巨大的黑轿中,滚出来一辆轮车。
方兆南暗暗忖道:“无怪这顶轿子,大异常轿,原来这里面装了一辆轮车。”
只见那轮车行了四五尺左右,自动停了下来。
那轮车后背向后面仰张甚多,一个人平平的躺在那轮车之上,他身上覆盖了一层黑布,看上去实叫人无法分辨出他是死人,还是活人。
方兆南暗暗忖道:“看这人怪异行径,只怕”
忖思之间,突闻一声长长的叹息,传了过来。
这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了无比的凄凉,直似要在这一声长叹中,吐出人生所有的积忿,忧郁。
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那轮车背椅缓缓的升起,黑色的覆被,以随着微微掀动,露出来一张枯瘦的面孔。
方兆南穷尽目力望去,只见那人头倚靠在轮椅枕上,胸前飘垂着一片雪白的长髯。
双目深陷,两颧瘦削,突起了甚高,双目甚大,但却毫无神采。
他似是无力支撑那瘦弱和疲累的身体,对人生充满着厌倦,身躯微微挣动一下,突然又长叹一声,静止不动,望着天上的星光出神。
忽听那老人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叽哩咕吹,说了两句奇怪的言语。
那言语似乌鸣,又似梦吃,方兆南竟然听不懂那老人说什么。
只见那两个长毛披垂,似猿非猿的怪物,齐齐向那轿中奔去,争先恐后的拿出来两个桃子,送到那老人面前。
那老人又叽哩咕吹的说了两句奇怪之言。
两个似猿非猿的怪物,长指挥动,剥去了那桃子的皮,老人接过一枚桃子吃了,另一个还给两个似猿非猿的怪物。
只见那两个怪物咧嘴一笑,把一个桃子,分食入腹。
方兆南看的大力惊奇,暗暗忖道:“这老人不知是何等人钧,看去已如将枯之木,但竟能驱使怪兽,唉!江湖上,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蜂王杨孤,能够育蜂驱蜂,已使人叹为观止,这老人竟然能役使怪兽”
只听那老人又在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鹊桥大阵,唉!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是这等嗜杀”
只听那声音,愈来愈低,渐不可闻。
方兆南心头凛然一震,暗道:“此人似是身染重病,已然到了无法支持自己的躯体之时,难道也是来参与那鹊桥大会不成
只听那白髯枯瘦老人,又叽哩咕味的说了儿句话,两个长发披垂,似猿非猿的怪物中的一个,突然纵跃而起,奔行如飞的直向一个山峰之上攀去。
不多一刻,突听一阵奇异的啸声,传了过来:
这啸声似是在呼叫什么,尖厉中隐隐含着节拍。
啸声由远而近,不大工夫,已近身侧,一回黑影疾奔而来,将近那轮车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那疾奔的黑影,也同时为之缓慢下来,正是攀上峰的那似猿非猿的怪物。
这一连串怪异的动作,在方兆南的心吕中,留下了难解之谜,也更引动他好奇之心,决心要看个水落石出。
忽然间,由遥远处传过一声尖亮啸声,重又划破了刚刚归于沉寂的静夜。
那黑衣老人抬动了一下身躯,枯瘦的长手一挥,两个似猿非猿的怪物,同时仰脸长啸。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对面山峰上,突然闰奔来一口白影。白影来势奇快,眨眼之间,已近那黑衣人的轮椅。
方兆南凝神瞧去,不禁心头一震,原来那白衣人竟是梅绛雪。
一个新的念头,闪电般掠过他的脑际,暗暗忖道:“这黑衣老人是谁?难道是罗玄?
他还未死么?”
他有些迷惑了,罗玄这个神奇的人物,在武林中造成无数的隐密,江湖上津津传诵着他的医道,但他却甚少在江湖上露面。
他享誉之隆,开既往,绝古今,他被上一代武林人物宣扬成神奇的人物,留给了一代武林人物无比的崇敬仰慕,但他的作为却又不似他那崇高的声誉。
无数江湖高手宣扬着他的善行,但那二位德高望重的少林高僧,却不耻他的所为,对这位神奇的人物,方兆南已无法辨识他的正邪。
一时间万感交集,愈想愈是茫然。
只听梅绛雪那脆如银铃的声音,幽幽说道:”师父体力不支,怎可跋涉而来?”
方兆南心中一动,暗暗叹道:“果然是罗玄了。”
只听一声轻微的叹息悠悠扬起,一个低沉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昔年我曾为好奇之心,设计了一座鹊桥大阵,在阵中,我动用了各种飞禽。走兽,想不到竟然被那丫头携去蓝图,唉!如若她已把那座大阵的窍决变化,尽皆领悟,当真不知要有多少人伤在那座阵中了。”
话至此处,突然重重的咳了两声,紧接着一阵沉重的喘息之声。
方兆南暗暗忖道:“听他的喘息之声,似是病的很重,看来我找他比武之事,只怕难以如愿了。”
只听梅绛雪柔声的说道:“师父玄功精深,胸罗奇术,如果能静心的疗伤,总有复元的一天”
那低沉微弱的声音,重又响起,道:“唉!药医不死病,世无长生方,不论何等内功精深之人,都难永生不死,我这一把年纪,死亦无憾了,只是,聂小凤那孽”
又是一阵连续的咳嗽,中断了他未完之言。
梅绛雪道:“师父不要多说话啦!还是安心养息病势吧,此地夜寒露重,找一个可避风露地方去休息一下再说。”
那低沉微弱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道:“不行,我已是油尽灯枯之人,随时可能绝气而死,那鹊桥大阵,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世人均不知破解之法,只伯难以逃出她的毒手”
声音微微一顿之后,又接着说道:“但愿皇天能延我几日寿元,破去那孽徒鹊桥大阵。”
梅绛雪似已无法按捺下好奇之心,说道:“为什么叫鹊桥大阵呢?”
那黑衣老人答道:“我利用鸟兽的游动,变化阵势,传洒毒药,但阵中乌语花香,美女歌姬,翠袖红裳,看上去耀眼生花,藏杀机于绔丽的风光之中,以鹊桥为界,生死两域,故名鹊桥阵。”
梅绛雪道:“原来如此。”
那黑衣人突然缓缓挺身坐了起来,道:“我恐怕不行了,快扶我起来。”
梅绛雪道:“师父好好的躺着休息,起来干什么?”
那黑衣老人道:“在我坐的轮椅之下,藏着鹊桥阵组成的一幅蓝图,另附有破解之法,聂小凤自负聪明,却不知我早已有准备。
我设计那鹊桥怪阵之后,就苦思破解之法,终于被我想了起来,记在一本经文之中,我如死了之后,你要好好的详阅那破阵之法,要知此事关系太大,不可漫意轻心。”
梅绛雪道:“弟子记下了。”
她扶起罗玄,探手在那轮椅上摸了一阵,果然找出一本经文。
那黑衣人又道:“你收起此书之后,就在此地,给我找一个埋身之处。”
方兆南吃了一惊,暗道:“难道他有未卜生死之能,预知死期么?”
梅绛雪藏好经文,接道:“师父快请休息一下。”
那黑衣老人似是心事已完,点点头,又躺卧在轮车之上。
方兆南此刻已完全确定这枯瘦的老人,就是那被武林人渲染为一代人杰的罗玄了。
梅绛雪的耳目,何等灵敏,方兆南这失声一叹,早已惊动了她,娇叱一声,说道:
“什么人?”
扬手一掌,劈了过来。
方兆南暗暗忖道“我这半年,尽得少林高僧觉梦大师所学,不知武功进境如何,不如接她一掌试试。”
当下暗运功力,一掌推出。
两股排空劲气一触,方兆南突觉全身一震,凝目看梅绛雪时,也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躺在轮椅上的老人,似是已感觉到梅绛雪已遇上劲敌,突然一挺身,坐了起来,道:“雪儿住手!”
但闻那老人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是那位高手,既然相遇,总是有缘,可否请出一见?”
方兆南想道:“我身受觉非遗言相嘱,要我和罗玄比试武功,但看他虚弱的身体,这比武之愿,只怕难以实现了,唉!但我已然答应了觉非大师,岂能让他期望落空”
方兆南收敛起汹涌的思潮,霍然站了起来,大步行去。
梅绛雪本已扬掌作势,但她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却缓缓的放下了扬起的掌势,愕然说道:“原来是你?”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不错,是我”抱拳对那枯瘦白髯老人一揖,道:“老前辈可是留给武林后辈们无限钦慕的罗玄么?”
梅绛雪怒道:“住口,没规没矩,我师父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么?”
那枯瘦老人轻轻的咳了一声,笑道:“雪儿,不要多嘴”目注方兆南颔首应道:
“不错,老夫正是罗玄,请教贵姓?”
方兆南一挺胸,道:”在下方兆南,他心中牢记着觉非大师临死遗言,对这位武林中传诵的神奇人物,胸怀成见甚深。
罗玄道:“方世兄。”
方兆南呆了一呆,急急抱拳欠身,接道:“不敢,不敢,晚辈叫方兆南。”
罗玄有气无力的启齿一笑,道:“方世兄的武功不弱,但不知令师何人?”
方兆南道:“晚辈的恩师周佩”
罗玄接道:“群集天下高手,也难调教出你这样的武功,老夫有些不信。”
方兆南道:”晚辈得蒙少林高僧觉梦,觉非两位大师垂青,授以武功。”
罗玄道:“这就是了,老夫早就想到是他们两位了。”
方兆南忽然长叹一声,目注罗玄,欲言又止。
罗玄移动身躯,说道:“年轻人,你可有满腹心事么?”
方兆南接道:“心事倒无,只是有几句不敬之言,不忍出口。”
梅绛雪冷冷接道:”既知是不敬之言,那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招致杀身之祸。”
方兆南回顾了梅绛雪一眼,道:“你对我施恩甚多,我让你几句就是。”
梅绛雪忽然仰起头来,凄凉的说道:“咱们已有夫妻之名,我自是应该维护于你,但你如在言语上侵犯到我的师父,纵然杀你后,我痛悔一生,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罗玄缓缓伸出枯瘦的右手,摇了几摇,低声对梅绛雪道:“雪儿,不用你多管,我要和这位方世兄多多的谈谈。”
方兆南回顾了梅绛雪一眼,道:“你纵然要和我反目成仇,我也得说出心中蕴藏之事。”
罗玄点头笑道:“你说吧!有我之命,雪儿决然不会出手”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其实她纵然出手,也未必是你的敌手。”
梅绛雪脸色一变,道:“师父,此言当真么?”
罗玄道:“一点不假,如若觉梦。觉非把一身武功尽皆传授于他,你是打他不过的”
他的目光又转注到方兆南的脸上,接道:“你如学全觉梦。觉非的武功,雪儿此刻果然是打你不过,可是当我气绝死亡之后,她的武功举世问就无人能与之抗衡的了!纵然是功力上胜她一筹,也无法挡得她凌厉的剑势。”
方兆南听得莫名其妙,摇头说道:“晚辈并无和梅姑娘争名比武之心,但老前辈这一番话,却使晚辈如陷身十里云雾,越听越糊涂了。”
罗玄轻轻叹息一声,突然改变了口气,低沉慈和的说道:“孩子,有很多事,你还是无法了解的,智慧和武功,都似浩瀚的大海,无尽无止,世上没有永恒的第一,因为一个人的智能,不论如何的高强,也无法学尽世间的东西”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阵,又道:“不错,觉梦和觉非都是当世的奇人,他们的才智或许逊老夫一筹,但他们的坚忍和毅力,却非老夫能比,何况,老夫旁缘杂学,星卜医巫,无所不学,但他们却能专心一志于武功之上”
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罗玄未完之言。
梅绛雪轻挥玉腕,轻轻的在罗玄的背上捶了几下,说道。“师父身体不好,就少说几句话吧!”
罗玄微微叹息一声,道:“我原想把胸中的一些隐密,伴随着这具躯体,永埋地下,一了百了,唉!但我此刻要改变这想法
他缓缓抬起头来,两道失去去神采的眼神,突然凝注到梅绛雪的脸上,道:“孩子,你和聂小凤,是这一代中的两株奇葩,你们的才智可能在伯仲之间,不同的是你能择善固执”往事似一烙印,深深的印在罗玄的心上。他感慨的抬起头来,自言自语的说道:“造成今日杀劫,那不能全怪聂小风,老夫该担负起一大部分的责任”
一阵夜风吹来,飘飞起几人的衣袂,也吹飘起那两个似猿非猿长垂的金毛。
罗玄似是被这一阵寒风,吹的恢复了清醒,两道目光凝注在方兆南的身上,说道:
“你说吧!孩子,老夫这一生中,甚少听到不敬之言,只要你说的对,老夫都将诚心接受,唉!纵然是说错了,也不要紧,你说吧!”
方兆南万没想到,这位被武林中目为一代神奇人物的罗玄。对自己竟然是这等的和蔼,一时之间,反有着不便出口之感。
沉吟了一阵,方兆南道:“武林中盛传老前辈的神奇事迹。不要说能拜在老前辈的门下了,就是能和老前辈见上一面,那也感觉至!有无与伦比的荣宠,不过,晚辈却从两位少林高僧口中,听说到老前辈是一位孤做冷僻,不近人情之人”
梅绛雪冷哼一声,道:“老和尚胡说八道”
罗玄微微一笑,道:“他们说的不错,我是有些冷僻的不近人情。”
方兆南叹息一声,道“但晚辈今宵和老前辈见此一面,却又觉”忽然想到觉梦。觉非都是有道的高僧,自然不会随意批评,不由倏然注口不言。
梅绛雪道:“你怎么不说了?”
方兆南轻轻咳了一声,道:“晚辈觉得老前辈并非传说中的那等冷傲”
罗玄截住了方兆南的话头道:“不知他们还说些什么?”
方兆南道:“老前辈事事逆天而行,造成武林中的杀劫,不知是真是假?”
罗玄道:“事情虽在我预料之中,但却并非我用心初意。”
方兆南道:“觉非大师临死之际,遗言晚辈,和老前辈比试一次武功,他临死遗言相托,晚辈当时又答应了他,极不愿让他失望于九泉之下”
梅绛雪怒声指责道:“哼!你好大的日气,也不怕山风闪了舌头么?”
方兆南侧脸望了梅绛雪一眼,继续说道:“晚辈原想先除了冥岳岳主之后,再设法找寻老前辈,完成觉非大师的遗志,不计胜负,和老前辈比试一阵,却不料聂小凤又兴风作浪,和鬼仙万天成合作,摆下鹊桥大阵,准备一网打尽天下武林高手,唉!更想不到今宵竟然能和老前辈相遇于此。”
罗玄淡然说道:“孩子,还有一件你没料到的事,就是你遇见老夫之时,我已是奄奄将死之人,难能奉陪于你,使你无法完成那觉非大师的遗言了。”
方兆南道:“这一桩确然出了在下的意外,想不到老前辈竟然还活在世上,唉!那血池中诸多布设,又都是你弄的玄虚?”
罗玄点点头,道:“老夫一生和天作对,想不到终是术难回天”
方兆南奇道:“为什么?”
梅绛雪冷冷的接道:“那是因为当代武林之士,无人能和师父抗衡,哼!孤陋寡闻。”
方兆南忽然纵声大笑,其声悲凄,直冲云霄。
梅绛雪秀眉连扬,大声喝道:“你笑什么?如若你一定要完成那老和尚的遗愿,和我比试一阵,也是一样,”
方兆南停下大笑之声,面容肃穆的指着罗玄喝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梅绛雪厉声喝道:“你竟敢这等无礼,是活的不耐烦了”
疾发一掌,拍了过去。
方兆南侧身避开,闪到一侧,却是不肯还手。
两人之间,隔着罗玄的轮车,梅绛雪伯失手伤了罗玄,因此不敢再攻。
只见梅绛雪纵身一跃,飞出了一丈多远,指着方兆南,人道:“你过来,咱们今宵好好的打一场吧!”
罗玄挥手阻拦住梅绛雪,道:“你明白了什么?”
方兆南道:“大奸巨恶,常常是不着痕迹,你明知聂小凤天性阴毒,却偏把她收归门下,尽传武功,让她在江湖之上,掀起了一片滔天的风浪,留下‘血地图’,造成江湖上互相杀伐的祸源。
聂小凤追随你的时日不短,纵是她天性恶毒,也该受到你春风化雨,但她离你之门,手段更为毒辣,你创造五针钉魂之法。那无疑替聂小风指出了一条控制江湖高人的捷径,以你罗玄的一智,岂能不知这种恶毒的武功,并将留祸后世,分明是有意纵她为恶”
罗玄仰脸望着天际间一颗闪亮的明垦,自言自语的说道:“骂的好,果然是痛快淋漓,句句都是老夫从未闻过之言”
他微微叹息一声,又道:“接着说吧!老夫一生中从未听受过别人的教训,临死之前,得以尝受,对老夫而言,该是一件值得欢乐之事。”
方兆南冷笑一声,道:“可惜你死得大晚了,如若能早死一步,在下无缘和你相见,我心中虽然对你猜疑甚深,但终究是猜想之事,今宵一面,使在下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哼!我方兆南如若今宵能幸脱毒手,必要把你的恶毒用心,昭告天下。”
罗玄点头笑道:“孩子,还有么?”
方兆南道:“使你在武林中留下的崇高声誉,毁于一旦,留下个千古骂名。”
罗玄缓缓举起了两只枯瘦之手,轻轻相击一声,说道:“雪儿,你过来,为师今宵要把藏在胸中的一段隐密,告诉你。”
梅绛雪缓缓走了过来,一双圆又大的眼睛,充满着愤怒的火焰,冷冷对方兆南道:
“你记着,今晚上你加诸我师父身上这些放肆恶毒之言,我必将回报给少林寺那两个老不死的和尚。”
罗玄摇头说道:“雪儿,不能怪他,他说的不错,我生平做事,太过自负,处处想和人背道而驰,但我的用心,却未像他说的这等恶毒,可是谁又能了解呢”
这位被武林公认为神奇的人物,此刻的声音中,却充满凄凉忧伤,一副老迈悲苦之状。
方兆南心中怦然而动,想到适才刻薄之言,缓缓的垂下头去。
罗玄双手招动,幽沉的说道:“你们坐下来。”
梅绛雪和方兆南,都不自禁的向前行了几步,坐在轮车旁侧。
罗玄伸出枯瘦的五指,缓缓拂着方兆南头上乱发,问道:“你见过聂小凤么?”
方兆南道:“见过了。”
罗玄道:“她长的如何?”
方兆南道:“艳如春花,心似蛇蝎。”
罗玄道:“这只是肤浅的认识,她天生妖媚,一代尤物,若不是我收她为徒,常带身侧,今日江湖,恐已非目下的局面了。”
方兆南冷冷说道:“那是当然,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纵然胸怀大才,也难闹出翻天的大事。”
罗玄微微一叹,道:“孩子,不要心急,听我慢慢的说下去他重重的咳嗽两声,接道:“红颜祸国,古已有之,聂小风天生妖媚,一蜜一笑间,醉人如酒,以她的姿色和聪明,决不甘雌伏一生,身为人间田舍妇,她可以在武林中掀起滔天的风浪祸国殃民,有何不可”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罗玄黯然接道:“这是数十年前的往事了、发现聂小凤的并非是我,而是少林寺中的高僧,觉生大师,为此女几乎使他们师兄弟三人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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