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追杀,今天我要与你好好地较量一下!”
管中流截口道:“是生死之战?”剑一引,刺向独孤凤!
独孤凤鸳鸯刀展开,迎向来剑!
刀剑珠走玉盘般交击,刀快剑更快,管中流虽然经过一场恶战,气力消耗得并不很多,武功亦强独孤凤一筹,数十招一周,已占得上风!
独孤凤也看得出,可是她性格倔强,双刀尽展所长,越来越急,冒险欺入,双刀一架一封,竟然将管中流的剑锁在双刀中!她一声“脱手”奋力一夺,管中流的剑果然给她夺去,脱手飞出丈外,插在地上。
哪知道管中流的身形同时一翻,落在她背后,双掌齐击前“叭叭叭”三声,疾击在独孤风的后背之上!
独孤凤立时被击得飞出两丈,倒仆在地上,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
管中流身形再展,手一探,已将剑拔回,盯着独孤凤道:“独孤大小姐,你怎样了?”
独孤凤面色惨白,回头盯着管中流,道:“诡计暗算,不是英雄好汉。”
“兵不厌诈,对付你们无敌门这种恶徒,用不着英雄好汉的行径。”
“你是怎样的一种人,我难道还不知道吗”只不过在气头上她才说了那句话。
独孤凤挣扎欲爬起来,一口鲜血吐出,又倒了下去,她又冷笑道:“要杀只管杀。”
“你要死,没那么容易。”
“你待要怎样?”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一块块送回给独孤无敌。”管中流狞笑道。
独孤凤不由一惊,她绝不怀疑管中流的话!
管中流接道:“那一次有云飞扬救你,这一次倒要看有谁来救你!”
“云飞扬?”独孤凤一呆。
管中流狞笑连声,一步步走了过去,独孤凤始终挣扎不起,急怒攻心,当场昏了过去。
管中流看在眼内,仰天大笑,才笑得几声,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已拦在独孤凤身前!
正是云飞扬!
管中流笑声立时一顿,沉声道:“又是你!”
云飞扬苦笑,管中流铁青着脸,道:“你又来干什么?”
“我我只是路过。”云飞扬心中叹息。
“不必装模作样了,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说!”管中流剑指着云飞扬。
“她已经被你打伤,又何必再下毒手。”云飞扬看了一眼独孤凤。
独孤凤一点反应也没有,云飞扬反而安下心来。
“她又是你的什么人?”管中流喝问道。
“我她什么人也也不是。”
管中流闷哼道:“我看你是她的属下,是无敌门的人!”
“我不是”
“不必否认了,上一次你救她,我就怀疑你是无敌门的人,只是我师叔坚持不信。”
“我的确不是”
“住口!”管中流冷笑道:“是也好不是也好,要救人,先问我的剑。”
“你是迫我动手?”
“在师叔那儿,我已经饶你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你的命!”
“就算是我求你,就此作罢”
“废话!”管中流更怒道:“师叔说你那一战是在让我,这一战,你有多少本领,只管施展出来。”
语声一落,管中流人剑已射出,这一次,一动手他就用落日剑法的最后三式。
云飞扬不能不战,倒踩七星步,一样用两仪剑法,剑法与步法同样轻捷。
在两仪剑法上的造诣,他实在已直迫青松,应付管中流实在绰绰有余。
海滩的一战,对落日剑法的招式,他已经多少有些印象,现在再应付当然轻松很多。
老人也没有看走眼,他始终胜管中流一筹,管中流落日三式一过,云飞扬的剑已抵住了管中流的咽喉。
剎那间管中流的感受,就像是从万丈悬崖疾跌了下去,整个人怔在那里。
“你怎么总是要迫我出手?”云飞扬只有苦笑。
管中流冷冷地望着云飞扬道:“海滩一战,你真的在让我?”
云飞扬没有作声,管中流接喝一声道:“为什么还不杀我!”
“我与你又没有仇恨。”云飞扬索性将剑收回去。
“你不杀我,将来一定后悔!”管中流咬牙切齿。
云飞扬挥手道:“走好了。”
管中流只气得没有吐血,一顿足,转身奔了出去,云飞扬目送他消失,陷入沉思之中。
独孤凤醒转的时候,夕阳已西下,云飞扬正捏开她嘴巴,将剑鞘载着的清水灌进她的嘴里。
她只觉嘴里发苦,但苦后却是清凉,然后她才看清楚云飞扬。
看她睁开眼,云飞扬忙道:“别动,你的嘴里是药,快咽下去。”
独孤凤不由自主地将药咽下,这才问道:“你是什么人?”
“过路的。”云飞扬的左手仍搂着独孤凤的肩膀,独孤凤终于在意,叱道:“放开你的手。”
云飞扬一呆,将手放开,独孤凤几乎又摔倒在地上,她倔强地以手支地,支撑着身子,目光一转,道:“那个姓管的呢?”
“姓管的?”云飞扬装作听不懂。
“是一个穿白衣的青年”
“你说那个白衣青年,被打跑了。”
“打跑了?”独孤凤半信半疑,道:“被谁?你?”
“我哪有这个本领。”云飞扬一面想,一面答道。“是一个和尚。”
“和尚?”独孤凤又追问道:“怎样的和尚?”
“很大年纪,头顶有九个洞,五短身材,自须绕颊,看来很威武,几下子就将那个白衣青年打得落荒而逃。”
“是谁有这个本领?”独孤凤又问道:“现在那个和尚呢?”
“他对着你摇摇头,两只袖子一扬,就风似的不知所踪了。”
“哦?”独孤凤想了想,道:“那法号什么?”
“没有说。”云飞扬摇头道:“你吃过药怎么样了?”
独孤凤试运一遍真气,虽然很辛苦,已没有昏迷之前那么痛,而一股清凉之气仍然不断由咽喉透上来,便奇怪道:“那是什么药?”
“我也不太清楚。”云飞扬取出怀中药瓶道:“那是家传秘方,以多种草药配成的,据说专治内伤。”
独孤凤上下打量了云飞扬一遍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太清楚。”云飞扬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什么?”独孤凤再问道:“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扬,别人都叫我小扬,是扬州那个扬。”
“没有名字?”
“有个小名字叫阿虾,你还是叫我小扬算了。”
独孤凤当然听不出云飞扬在说谎,却觉得这个人实在很有趣,又问道:“你住在哪儿?”
“离开这里好几十里的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落,那儿只有十来户人家。”
“你跑到这么远干什么?”
“找工作。”云飞扬应变也算灵敏。
“父母呢?”独孤凤不觉追问下去。
“全死了。”云飞扬显得有些伤感,转过话题道:“姑娘,我看你受伤不轻,留在这里万一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谁要你这样关心?”
“话可不是这样说,你现在等于就是我的病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过意得去。”
“没有人要你负责。”
“医者父母心,我怎能见死不救?”
“拿着一纸祖传秘方,就敢制药医人了,你好大的胆子!”独孤凤笑骂。
“胆子若是不大,看见这遍地尸体,早就吓跑了。”
“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只认得有些是无敌门的人。”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但是,那的确是无敌门的装束。”
“你倒是很留意。”
“因为我曾经想加入无敌门。”
“为什么?”独孤凤疑念又起。
“无敌门天下无敌,哪一个无敌门的弟子不是威风八面。”云飞扬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要有人介绍,又要有人担保,去他们的分舵求了三次,都没有得到答应。”
独孤凤遂又问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云飞扬摇头,反问道:“什么人又怎么样?”
“不怕救了无敌门的仇家?”
云飞扬佯装一惊,却又摇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见死不救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一顿,岔开话题,道:“那边不远有一间破庙,我扶你过去歇息一下。”
他的手才伸出,独孤凤已断然拒绝,道:“不用,我自己走得动。”以长刀支地,挣扎着站起身子。
中掌的部位仍然隐隐作痛,却已没有方才那种悸闷的感觉,她走了几步,突然又一阵剧痛攻心,脚步不由地一个踉跄。
云飞扬跟在一旁,忙一把扶住独孤凤的手臂,但独孤凤方待挣开,又一阵头昏目眩,知道强撑不了,也就由得云飞扬扶着,暗运了一遍真气,待那阵昏眩的感觉消失了,才继续走向前去。
云飞扬看在眼内,也实在有些佩服。
像独孤凤这样坚强的女孩子,也实在不多。
破庙虽离江边并不远,但云飞扬扶着独孤凤走过去,夜幕已低垂。
那名副其实是一间破庙,但此前几天,已经被云飞扬胡乱清理过一遍,在那里歇宿过一宵,所以云飞扬扶着独孤凤坐下,立即就能够找来一堆枯枝,生起一堆火来。
独孤凤以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云飞扬一眼瞥见,笑道:“你莫要奇怪,我曾经住在这里。”
他随即取过一只破碗,道:“先歇歇,我去取些水,再给你服一次药”也不待独孤凤回答,一溜烟奔了出去。
独孤凤目送云飞扬走出了破庙,沉吟了一下,盘膝在地上,又运了几遍真气。
那些药乃是海龙老人以多种罕有的药材配制而成,的确是治疗内伤的圣药,只不过云飞扬不懂得怎样使用,不能够将药力充分发挥,现在给独孤凤内力一催,才散开来。
独孤凤立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再服下一颗药丸,歇息了一会,独孤凤终于昏沉睡去,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阳光从庙外透进,独孤凤一揉眼睛,突然一惊,她看看自己身上,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再一看却看见云飞扬捧着一只碗向自己走来。
“又是什么东西?药?”
“是粥,我给你煮的。”
那边的火堆上放着一个破瓦锅,的确滚着一锅粥,独孤凤再看云飞扬,满眼红丝,绝无疑问,一夜都没有睡过,心中也实在有些感激。
她将碗接过,吃了一匙,只觉得鲜甜美味,与自己煮的比较,也不差多少,脱口问道:“这是什么粥?”
“鲤鱼粥。”云飞扬笑得很开心。
“哪儿来的鲤鱼?”独孤凤又奇怪起来。
“跳进江里抓来的。”云飞扬接着问道:“这个粥怎样?”
“很好。”独孤凤由衷赞道:“你的本领倒不小。”
“我自小就得自己照顾自己,若是这个也不懂,就要饿死了。”
独孤凤听着,大生感慨,想想又问道:“你不是说很想加入无敌门吗?”
云飞扬却道:“现在不想了。”
独孤凤“哦”的一声,道:“为什么?”
“我无亲无故,哪儿去找人担保,还有,找谁介绍?”
“我!”独孤凤又吃了一口粥。
“你?你怎么?”云飞扬故作怀疑。
独孤凤冷哼一声,道:“独孤无敌是我的父亲,你说我成不成?”
云飞扬诧异地看着独孤凤。
“这也算我报答你照顾之恩。”
“我没有要你报答,也不是施恩望报的那种人。”
“你以为我又是那种受人恩惠不思报答的那种人?”独孤凤冷冷将碗放下,道:
“我决定了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云飞扬犹疑地道:“这个”
“还这个那个干什么,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好,不过你可不能人前人后总是说,全仗你我才能够投入无敌门。”云飞扬说得蛮认真的。
“哪有工夫说你?”独孤凤看见云飞扬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不由“噗哧”失笑,低头继续吃粥。
云飞扬亦笑了起来,笑着忽然又怔住,他是忽然想到这样欺骗独孤凤到底对不对?
他几乎就要坦白说出来,但话到了唇边又咽回去,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装下去。
独孤凤并没有发觉,她终于亦决定回去无敌门,却并非为了云飞扬。
只为了对于目前这种生活她已经厌倦了。
海龙老人玩世不恭,终日笑口常开,可是听到峨嵋派的灭门惨祸,亦不由面色大变,再也笑不出来,他绝不怀疑管中流的话,再看随来那几个峨嵋弟子,一个个身上带伤,垂头丧气,不禁愤然。
在他面前的几子上放着一袭血迹斑驳的袈裟,那是一音大师的遗物。
血渍已经变色,目光再落到那袭袈裟之上,老人更难过。
“一音那个老秃驴真的完了?”老人的话虽然不敬,神态却伤感至极。
管中流无言点头。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是不是?我早就警告过他,对恶人少讲道理,那一次鬼剑无常上门寻仇,他还说那小子有慧根,要将之渡化,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早就已被无常的一剑送他归西,等不到现在。”
一顿,老人又大骂道:“那个老秃驴实在迂腐至极,满口阿弥陀佛,现在可好了,一门二百多个弟子都成佛了!”
管中流垂下头,没有作声,其它弟子亦无不垂头丧气,老人接望了他一眼,道:
“幸好你们总算都逃出生天。”
“峨嵋派以后能否再在江湖上立足就有赖你们的努力了。”老人站起身子,目光落在管中流的面上,道:“尤其是你这个姓管的,我知道你天资过人,一定要加倍努力!”
管中流沉声道:“师叔放心,我一定会重振峨嵋派的声威!”
“好,有志气!”老人一拍管中流的肩膀,手捧着那袭袈裟走了出去。
管中流亦步亦趋,出了屋外,终于道:“师叔,你说得不错,我不是云飞扬的对手。”
“你总算肯相信那一次云飞扬只是让你了。”
“武当两仪剑法与我派落日剑法齐名江湖,为什么相较之下,差得那么远?”
“落日剑法必须阴阳互济,先代掌门早逝,又是突然发作,不及将阴柔的内功传下来,所以到我与一音一代的落日剑法就只有阳刚之威而缺乏阴柔之力,自然难以将落日剑法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管中流一怔道:“这是说,师叔你也没有练好落日剑法了。”
老人并没有否认。
管中流一声长叹道:“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补救?”
“不是没有。”老人沉吟起来。
“师叔,你告诉我,无论怎样辛苦,我也要将落日剑法练成。”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去学阴柔的内功。”
“哦?”管中流有些不明白。
老人接着解释道:“若是你能够练成玄阴宫的内功心法,一切就迎刃而解,不过玄阴宫自从当年被九大门派围攻,逐出中原之后,一直就没有再出现,玄阴教的内功心法当然亦没有在中原流传下来。”
“那玄阴教到底是来自”
“波斯,当年席卷回疆,染指中原武林,但始终不敌中原武林的联手。”
管中流追问道:“除了玄阴宫的内功心法之外,难道就没有其它内功心法可以代替?”
“也不是,回疆的黑白双魔,练的也是至阴至柔的内功,据说也是玄阴宫一脉相传,而中原寒灵子,内功也是以阴柔见长,这些却都是邪恶之徒,招惹不得,否则亦只有变坏,还是另想办法,看如何找回峨嵋失传的心法。”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本门前几代或者还有人学得落月剑法的精粹,流传下来。”
管中流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老人接着又道:“我藏着一份名单,上载着上代峨嵋弟子的姓名,一会交给你,你且到处去走走,看能否找回本门失传的心法。”
管中流毫无反应。
老人终于发觉,脚步一顿,追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管中流一咬牙道:“由现在开始,弟子就走遍天涯海角”
老人不等管中流说完,已赞不绝口,道:“早就说你有志气!”
“六安就留在你老人家这儿,还有其它的弟子,也要你老人家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老人的气又涌上道:“我等亦是峨嵋派弟子,自然有责任照顾他们。”
管中流回头望了六安一眼,道:“你武功未成,还是留下来。”接着对老人一揖,道:“师叔,我去了。”
“好,你去!”老人又叹息一声,一挥手,那袭袈裟“猎猎”地飞起来,飞落海面。
白浪起伏,缓缓地将那袭袈裟涌去。
管中流也就在六安与众峨嵋弟子泪眼相送下,飘然离开。
夜静更深,武当山上表面看来非常平静,事实自云飞扬离开之后,轨再没有出过乱子。
夜间的逡巡,也逐渐松懈下来。
但今夜傅玉书仍然很小心地离开云房,走向后上的杂木林。
风吹树木萧瑟,无面人披着月光,幽然立在林中的空地上,看着傅玉书走近来,便道:“公子──”
“你又上武当,到底有什么事情?”傅玉书的语声很平淡。
“主人急切地要报仇,请你尽快采取行动!”无面人随即将一封信奉上。
傅玉书将信取出,晃亮一个火折子照明,细读了一遍,接着将信烧掉,沉吟了一会道:“你回去告诉我爷爷,十天之后,我一定依照计划,引燕冲天到青龙镇。”
“公子已经想到办法了?”
傅玉书领首,一面说,一面走向林木深处,无面人听着,不停地点头。
傅玉书是一个聪明人,想出来的当然是一个好办法,燕冲天却也就危险了。
傅玉书送走了无面人,回到云房,还未进去,已觉得有异。
那道门他本来半掩,现在却紧闭着,他伸手抵在门上,考虑了一会,才将门推开。
月光从窗外透进,房间虽然阴暗,他仍然看到一个人坐在他的床上,虽然看不清楚,他已经猜得到那是什么人,反手将门掩上。
他急步走到床前,道:“婉儿,你怎么这时候来这里?”
那正是伦婉儿,她手掩着胸口,好象要呕吐,却忍着没有呕吐出来。
她长身而起,投身傅玉书怀中,低声哭起来。
“婉儿,怎样了?”
“玉书,我,我百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傅玉书奇怪地望着伦婉儿。
伦婉儿埋首傅玉书怀中,半晌才说出话来,道:“近来我整天作呕,又不想吃饭,不知道是不是”
傅玉书只听了一半,面色已然大变,怔在当场。
“你说我们应该怎样,若是给别人发现我怀了你的孩子,那”伦婉儿方寸大乱,语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