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的还是他手中拿的一根竹杖。这根竹杖晶莹如玉,但可以看得出并非玉质。
赫连清波道:“大哥,这秃驴欺负我!”
那少年公子道:“好,你退下去,让我教训教训他!”昆布禅师好生纳罕,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冷冷说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欺负我妹妹,那就不行!”赫连清波道:“对啦,大哥,我还告诉你呢。这秀驴是要用化血刀杀我的!
”弦外之音,只“教训”是不够的了。
少年公子道:“好,那我杀了他替你出气就是了!”说到一个“杀”
字,只见绿色的光华闪耀,他手中的那根竹杖己是好像毒蛇出洞似的,向着昆布禅师的咽喉刺了过来。
昆布禅师怒道:“狂妄小子,我倒要看你如何杀得了我!”双指一指,向竹杖弹去。“铮”的一声,弹个正着。
昆布禅师以为凭自己的武力,这一弹就可以把少年的竹杖弹出去。那知这个竹杖坚逾精钢,他非但没有把竹杖弹开,两根指头反而痛得好似给铁锤砸了一下似的,要不是他练过金刚指的功夫,只怕指骨都要碎裂。
昆布禅师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一个移形易位,反手劈出。这一掌已是用到八九分功力。少年也似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和他硬碰。立即把向前平挑的小花枪招数变为两翼斜飞的判官笔招数。他这根竹杖,当真活像灵蛇,伸缩不定。昆布禅师一掌劈空,少年的竹枚已是在一招之内,遍袭他的七处穴道。
昆布禅师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避过他这一招,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一个倒纵,跃出三丈开处,叫道:“你和这小妖女大概不是亲兄妹肥!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
少年冷冷说道:“我不必知道她做的事情,你做的事情我却已见到了,就凭你骂这声妖女,我就不能饶你。”口中说话,已是如影随形,跟踪扑上。竹杖起处,招招指向昆布禅师的要害穴道。
昆布禅师思到:“我不伤他,性命先自不保?”可就不顾那么多了。
激战中昆布禅师滴溜溜一个转身,突然间好像平地上起了一片红布,挡住了那少年的竹杖。他是脱下了身上所披的大红袈裟,当作兵器。
他的内功本来比这少年深厚,这件袈裟在他手中运用起来,胜于一面盾牌。
少年的竹杖攻不过去,昆布禅师喘息已定,重新运起“化血神功”喝道:“奸,你这小子不肯罢休,我就叫你也尝尝我这化血刀的滋味!”
他左手挥舞袈裟,在袈裟掩护之下,出掌伺机袭敌,他的右掌可不是寻常肉掌,而是可以致命的“化血刀”
赫连清波装作看不出危机所在,赞道:“妙啊,妙啊!想不到我和哥哥分手不过数月,他的惊神笔法已经练得精妙如斯!”
年长那随从道:“是呀,老、老主人就是因为小、小公子练成了惊神笔法,才把绿玉杖给他使用的。”
“老主人”的称呼还不算奇怪,但“小公子”的称呼,一般人却是没有这种习惯的叫法。原来那随从想说“老王爷”和“小王爷”的,被赫连清波一瞪眼睛,方始省悟,改了称呼。昆布禅师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问道:“令尊是谁?”
少年冷冷说道:“凭你也配知道我爹爹之名字?”竹杖一挑,只听得“卜”的一声,昆布禅师那件袈裟穿了一个孔。原来他在大惊之下,内功己是不能贯注到袈裟上,少年趁这时机,顿时反夺先手。
袈裟一破,当作盾牌的功力已是打了一个折扣。少年得理不饶人,惊神笔法霍霍展开,每一招都是很辣之极的杀手。昆布禅师在他狂风暴雨的急攻之下,又再陷于苦战了。
此时他已隐隐猜到这少年公子身份,但却苦于不能分神说话。
躲在岩石后面的班定山突然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那两个随从就跑过来。赫连清波却似在全神观战,一点不加理会。
班定山认识其中一个随从,连忙迎上前去,打个招呼道:“尊驾是济王府的纽大人吧,久违了。可还记得在下?”“济王”是完颜长之的自号。这名随从名唤纽祜禄,正是完颜长之的一名侍卫。另一个随从名唤阿尔金,和他职位相同。
纽祜禄定睛一看,依稀似曾相识,怔了一怔,说道:“你是——”
班定山道:“在下是洛阳虎威镖局的班定山,十年前曾经到过王府送记礼的。”
纽祜禄道:“哦,原来是虎威镖局的班总镖头,我记起来了,那天还是我替王爷收下你的大礼的呢?”那天班定山除了送给王爷一份“大礼”
之外,还有送给他的一份不大不小的礼物,所以他对班定山的印象也比较深刻,一说就记起来了。
班定山道:“纽大人好记性。这位公子想必是小王爷吧?”纽祜禄道:“你不必管这位公子是谁,我只问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
班定山摸不清小王爷和赫连清波的关系,正在琢磨要怎样说出来方始得当,昆布禅师己是按捺不住了。他一摔袈裟,把小王爷逼退两步,叫道:“小王爷,咱们是自己人。请恕小僧冒犯之罪,暂且住手,容小僧禀告!”
班定山道:“哦,我怎么会和你是自己人?”
昆布禅师道:“小憎的师叔法号迦卢,在令尊的王府蒙受供奉己有十多年了。小僧也曾到过王府的,不过那时候小王爷年纪还小,恐怕记不起来了。”
“小王爷”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是迦卢士人的师侄,怪不得你会使化血刀。何事禀告,说吧?”
昆布禅师道:“班定山和尊驾所说的话,小王爷听见了吧!”
小王爷道:“听见,怎么样?”
昆布禅师道:“卸林军副统领哈必图哈大人奉圣旨秘密出京,前两天来到洛阳,此事小王爷知道否?”
小王爷道:“你不必管我知不知道,有话你只管说下去!”
昆布禅师道:“哈大人前天来到归云庄,贺归庄主的六十大寿,想不到却在归云庄里,给人打死了。”
小王爷佯作一惊,说道:“哦,有这样的事?谁敢这样大胆?”
昆布禅师道:“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那小子和这位姑娘一同来到归云庄,又一同离开归云庄的。小僧不敢妄自揣测,不过看来他们似乎是相当熟识的朋友。”
昆布禅师和班定山不同,他是知道完颜长之只有一个儿子,并无女儿的。故而说话就比班定山大胆得多,心里想道:“这妖女颇有几分姿色,料想是不知怎的小王爷给她勾搭上了,小王爷隐瞒身份在江湖上行走,在人前便与她以兄妹相称,但以小王爷的身份,天下佳丽何求不得。料想他也不会为了私情,把哈必图被杀的这件大案也不追究吧?哈必图可是他爹爹的副手啊!”小王爷果然说道:“真的吗?倘若是真,这件事我倒不能不管了?”
昆布禅师道:“怎么不真?班定山是归云庄的大弟了,那天他也在场的。”
班定山在那边连忙回答:“禀小王爷,昆布禅师说的句句是真。小的想要禀告的那件大事,他已经替我说了。小王爷若还不信,可以到归云庄查问。”
“这件事情是许多亲眼见到的,洛阳的知府大人也是证人之一。
小王爷道:“那小子呢?”
昆布禅师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小王爷想要知道那小子的下落,恐怕得问”说话之时,眼睛朝赫连清波那边望去。
小王爷道:“好,我和你去问她。”
昆布禅师心中大喜,不疑有他。那知小王爷趁他家无防备之际,反手一杖,突然向他戳去。
“咕咚”一声,昆布禅师连叫也叫不出来,就向后翻骨碌碌的滚下山坡。
赫连清波吁了口气,说道:“哥哥,幸亏你来得及时,这秃驴好不厉害!”
小王爷道:“他已经给我点中死穴,你要不要看看他的尸体,方能安心?”
赫连清波笑道:“给惊神笔法点中死穴,要是那人还能活的话,惊神笔法还称的上是天下第一点穴功夫吗?何况你用的又是武林异宝的绿玉杖,不用看了。”那个曾经做过完颜鉴卫士的侯昆,躲在乱石丛中,他是认得小王爷的,见小王爷如此心狠,禁不住浑有颤抖。
好在还有一个比他发抖得更厉害的班定山,他的身体和石头碰着的声音,才不至于受到小王爷的注意。
小王爷道:“这位班总镖头,你看咱们应该将他怎样?”班定山颤声叫道:“小王爷,饶命!”
赫连清波笑道:“论理他曾向我磕过头,我是应该饶他的。但他已知道你是小王爷,此事恐怕不大妙!”
班定山叫道:“小王爷,你饶了我,今日之事,我绝不敢对人说半个字!”
小王爷道:“割了你的舌头我也不能放心,除非”
“除非”什么,他好像还没有想出来,尚在沉吟。
随从之一的纽祜禄最能体会主人的心意,说道:“我有办法,我可以叫他变成白痴,失掉记忆。”
小王爷道:“这个办法不错,就这样处置吧!”
班定山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求饶,纽祜禄己是一掌打在他的“风府穴”跟着一脚将他踢下山坡。
“他要晕过去大约十二个时辰方能醒转,要是没碰上野兽将他吞食的话,他倒是还可以活命的。是死是生,要就看他的造化了。”纽祜禄道。
小王爷道:“他的死活我不放在心上,只不过因为郡主答应过饶他一命,我才让你这样处置他的。”说至此处,好像还有点不大放心似的,问道:“但你敢担保这样处置绝对有效吗?”纽祜禄道:“禀王爷,我这一掌已经震断了他的心脉!”小王爷哈哈大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你的武功虽不及我,但班定山的武功更是远远不及昆布禅师,他给你劈断心脉,即使能多活几年,也是废人一个了,哈哈!哈哈!”
侯昆听得毛骨悚然,心里想到:“只有知觉的废物,倒不如死了还好。”只盼小王爷和赫连清波快快离开。那知他们却好像不急于离开,还是站那里慢条斯理的说话。
小王爷道:“我正是因为听得哈必图在归云庄被杀一事,方始兼程赶来的。妹子,你闯的祸可真不小啊!”赫连清波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对哈必图说,我是奉了父王之命来洛阳卖解的吧!”
小王爷笑道:“哈必图本是皇上的心腹卫士,去年才调来卸林军当副统领的。这件事只怕皇上非得责成爹爹缉凶不可。”赫连清波道:“哥哥,你替我遮瞒遮瞒吧!你不说,父王就不会知道。”
小王爷笑道:”你要我替你遮瞒,可有什么好处给我?”赫连清波小嘴儿一撅,说道:“我已经把你当作亲哥哥一样了,还要怎么样?”
小王爷也不好意思在人前打情骂俏,但仍是语带双关的说道:“我倒不是希望把我当成亲哥哥。”
赫连清波好像听而不闻,只是催他:“你到底答不答应替我遮瞒,你不答应,我就不回去了。”
小王爷这才笑道:“其实你即使告诉父王也没事的,我担保他骂也不会骂你。”
赫连清波道:“为什么?”
小王爷道:“你一向聪明,怎的连这点也想不透?哈必图是皇上的心腹,可不是父王的心腹啊。”
赫连清波装作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懂了,哈必图来作御林军副统领,说不定就是皇上派来——”
她的“监视”二字尚未出口,小王爷忙即说道:“你懂了就好,别多说了。但有一件事我却是必须问个明白,打死哈必图的那小子是什么人?
”
赫连清波道:“他没有把来历告诉我。据我猜测,他可能是耶律玄元的弟子。”小王爷道:“他叫什么名字?”赫连清波道:“他说他叫张三。”
小王爷道:“你给他骗了,张三怎会是他的真名?”
赫连清波噗嗤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张三不是真名,但我和他还谈不上相识,我又怎能问他:喂,我怀疑张三不是你的真名,请你将真名告诉我好不好?换了是你你也不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道出真名实姓吧?
”
小王爷笑道:“不错,这倒是我的胡涂了。”赫连清波道:“且慢,我想搜一个人。”
小王爷皱眉道:“那可得费多大功夫,不如快点杀了他吧?”赫连清波笑道:“我本来不想把一个无辜的人置于死地,但又怕他偷听了咱们的谈话,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只好狠起心肠了。说罢,掏出一颗球形的暗器,叫道:”大家赶快上马!”暗器一摔,只听得“乓”的一声,发出一股浓烟。
此时他们早已跨上马背,迎着风向,避开烟雾,跑了。侯昆突然感觉一股奇怪的香气,令他头晕目眩。他闭了呼吸,一时间尚未至于晕倒,隐隐约约听得赫连清波说的几句话。
“我用的毒香弹大概可以笼罩半个山头,内功深厚的一流高手吸进少许或无妨,那家伙见我就躲,料想绝不会是一流高手,那是非死不可的了。”
不知是赫连清波这一行人跑远了,还是侯昆的精神业已不支,下面小王爷说的话他就听不见了。
侯昆的确不是一流高手,但内功也还不错,在这性命关头,连忙爬出来,他也是想逆着风向。赶快离开这重烟雾。
可惜他力不从心,只跑了几步,眼睛一黑,地转天旋,登时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侯昆忽然有了知觉。
他觉得好像有人把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口中,那个人的手掌还在他的胸口揉搓。药丸咽了下去,遍体生凉,有那人揉搓之后,更觉舒适无比。他不知是梦是真,眼睛慢慢张开了。
“你是谁?这里是地府还是人间?”他的声音细如蚊叫,不过那人还是听见了。
那人说道:“好了,我已经替你打通经脉,你可以和我说话了。”
侯昆重新张开眼睛,对他的救命恩人,他已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出乎他的意外,好像是一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少年。
更奇怪的是,这个少年他竟是似曾相识。
他睁大眼睛,惊疑不定。禁不住重复问道:“你、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
那少年忽地笑道:“侯大叔,你不认得我了么?你再想想!”
侯昆“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你、你是冲哥儿!”这是檀羽冲的小名,他和母亲往在商州节度行中那几年时光,完颜鉴的卫士都是叫他做“冲哥儿”的。
不错,这少年正是檀羽冲。
檀羽冲道:“过去的事,不必提了。你因何换了装,来到这儿?是完颜鉴派你来的吗?”
侯昆道:“我已经不在完颜将军那里当班了。说起来我正是因为那天的事内疚于心,故此在你离开节度衙门的第二天,我也偷偷逃跑了。”其实他之所不敢做完颜鉴的卫士,真正的原因乃是因为害怕耶律玄元再来寻仇。
檀羽冲道:“哦,那么这几年你在什么地方?刚才你是中毒昏迷的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侯昆呐呐道:“这、这个、这个”
檀羽冲道:“侯大叔,你若是有什么顾忌,我不勉强你说。”
侯昆道:“冲哥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不和你说?不过、不过说来话长!”
檀羽冲鉴貌辨色,心知他定有难言之隐,正在心中盘算,要不要对自己尽吐实言。檀羽冲心中一动,便即说道:“要是说来话长,那就慢慢再说吧。我想先向你打听一个人。”
侯昆道:“什么人?”
檀羽冲问道:“是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子。”当下把赫连清波的容貌用言语描绘出来。”
侯昆迟疑片刻,说道:“冲哥儿,请恕我的冒昧,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檀羽冲道:“你尽管问好了。”
候昆道:“请问你和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好朋友吗?”
檀羽冲问道:“我和她不过是三天前才相识的,恐怕还说不上是朋友。”
侯昆道:“恕我多问,你是怎么和这位姑娘相识的?”
檀羽冲道:“说起来也是一次奇遇,我有个仇人和她为难,恰巧给我碰上。我曾和她联手对敌。”
侯昆呆了一呆。失声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人?”
檀羽冲莫名其妙,道:“你说得是哪一个人?”
侯昆道:“在归云庄里打死哈必图的那个年轻人,冲哥儿,请你不要瞒我,是你手的吧?”
檀羽冲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不错,这件事情是我干的。
”
侯昆道:“曾经和你联手对敌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复姓完颜?”
这一问来得更其突兀,檀羽冲怔了一怔,说道:“复姓倒是复姓,不过她不是复姓完颜,而是复姓赫连。侯大叔,你因何这样问?”
侯昆道:“冲哥儿,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姑娘交情深浅,但请你务必相信我的话。”
檀羽冲笑道:“你还没说呢,怎知道我不能相信你。”侯昆道:“因为我说出来的事情,可能是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之外的。”
檀羽冲道:“我年纪虽小,碰到离奇古怪的事情却不算少。你说吧,我相信你。”
侯昆说了刚才所见所闻,檀羽冲虽然有点奇怪,知道:“想不到她有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哥哥,我还未知道呢、不过,此事虽属巧遇,但哥哥帮妹妹退敌,那也没有什么奇怪。”
侯昆道:“你知道她的哥哥是什么人吗?”
檀羽冲一怔道:“哥哥就是哥哥,还能是什么人?”侯昆道:“他们不是亲兄妹。”
檀羽冲微有酸意,说道:“义兄妹也没什么奇怪。”
侯昆道:“他这义兄复性完颜。双名定国。”
檀羽冲道:“完颜定国?”细想师父和他说过一些武功后起之秀的名字,却似乎没有这个完颜定国。
侯昆道:“完颜定国这个名字或许你没听人说过,但他的父亲你一定知道的。”
檀羽冲道:“完颜定国的父亲是谁?”
侯昆道:“他的父亲就是大金国的是叔,官封兵马大元帅兼彻林军统领的济亲王完颜长之!”
檀羽冲这才大吃一惊,说道:“如此说来,赫连清波姑娘这义兄的身份竟是小王爷了。”
侯昆道:“一点不错,他是如假包换的小王爷。你是知道的,我的旧主人完颜鉴将军是完颜王爷的侄儿,我曾经以完颜将军卫士的身份,到过王府,这位小王爷,我是曾经见过不只一次的。绝不会认错人的。”
侯昆继续说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当今皇上最顾忌的两个人,一个是令祖檀老贝勒,一个是令师耶律王子。完颜王爷就正是奉了皇上的密令要捉拿这两个疑犯的人,而你和这两人疑犯都有密切的关系!”
檀羽冲道:“这件事情,我也早已知道了。”
候昆道:“那你还不改变主意?”
檀羽冲道:“有件事情,我可还是百思莫得其解。”
侯昆道:“哪一件事情?”
檀羽冲道:“赫连清波因何与我联手对付哈必图?而且在此之前,她已经大闹归云庄了。”
檀羽冲道:“我也不是想要和她结交,只是想把事情弄个清楚,她敢和我联手哈必图,此事你又如何看法?”
侯昆道:“哈必图和完颜王爷本来是面和心不和的。”当下把他偷听到的“小王爷”那番话对檀羽冲说了出来。
檀羽冲道:“不过在赫连姑娘未见到小王爷之前,她是尚未知道完颜长之有这猜疑的吧?”
檀羽冲道:“如此说来,她敢于帮我杀哈必图,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侯昆叹口气道:“我知道赫连姑娘是你心目中的好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只是、只是”
檀羽冲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好。我也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大出情理之外,我难免觉得有点奇怪。”
侯昆道:“不但你觉得奇怪,有些事情,我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言语之间。不知不觉眼睛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好像心中还有余悸。
檀羽冲道:“你说是小王爷突然对昆布禅师下毒手的事?”
侯昆道:“是呀!他那手段的狠辣,真是令我毛骨悚然!”
檀羽冲心念一动,问道:“你可有亲眼看见他的死亡?”
侯昆道:“那时我躲在乱石丛中,连大气都不敢透,怎敢偷看?不过据小王爷说,昆布禅师是给他点中死穴的,我也亲耳听见了他的尸体被踢得滚下山坡去的声音,对啦!他的尸体料想就在附近,不会滚得太远的。
咱们去找寻他的尸体,不就可以证实了?”
不料他带檀羽冲去找昆布禅师的尸体,走到了山下,还没发现。
侯昆惊疑不定,说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声音的方向?”这座山虽然并不是很高大,但若要遍搜四方。也不是容易的事。
擅羽冲道:“算了吧。即便找到了尸体,死人也不会说话。”
侯昆忽道:“还有一个半死半活的人。”
檀羽冲说道:“你说的是班定山?”
侯昆道:“不错,他给小王爷的卫士一掌震断心脉,据说纵然不死,也要变成白痴。”
檀羽冲皱眉道:“这和死人又有什么分别?他变成白痴,记忆一定已经消失。虽是‘活口’,也问不出什么的。”
侯昆道:“冲哥儿,令师武功绝世,你已得了令师衣钵真传,不知可否用上乘内功,为他化开阻塞心脉的瘀血。”
这样,纵然不能令他恢复如初,也可令他恢复清醒,有如常人。
檀羽冲沉吟片刻。说道:“我的内功还未练到这样高的境界,姑且一试吧。”
侯昆走到前头领路,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脸上显出踌躇莫抉的神气。
檀羽冲道:“侯大叔。你可是有甚为难之事?”
侯昆道:“据那卫士说,班定山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方始醒来,便却不知是否一如他的所料。”
檀羽冲恍然大悟,说道:“哦,你怕他现已经醒来,假如不是那卫士所料业已变成白痴的话,就会认出了你。”
候昆道:“不错,我和他虽然较好,但也不想给他知道。”
檀羽冲道:“归云庄说不定也还会有人来的。侯大叔,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你先走吧。”
侯昆道:“他是从这边滚下去的,我想我不会记错。冲哥儿,多谢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此去将隐姓埋名过这下半生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盼你能够听我忠言一句,最好别去京师,假如一定要去的话,也切莫沾意那位赫连姑娘了!”
檀羽冲道:“好,我会把你的话时刻放在心上。”
侯昆走后,檀羽冲施展轻功,半个时辰之内,搜遍了山脚方圆数里之地,却没见着班定山。“侯大叔该不会骗我吧?”
按说心脉被震断的人,是绝不能在几个时辰之内自己行走的。他对侯昆的话不觉半信半疑了。
“我的妹妹在完颜夫人那里,即使不是为了查究清波的来历,我也应该把妹妹寻找回来。”
檀羽冲心意已决,不理侯昆临别时的警告,终于继续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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