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另一端战壕时,后方的援军也冲了过来。小鬼子们开始迅速撤离,但大多数被守军缠住。
黎叶一把长枪上的刺刀已经蜷曲变形,扔掉后,随手捡起一把大刀,砍翻两个鬼子士兵后,战事戛然而止。在援军的振奋、威慑和协助下,鬼子尽数被消灭。第一道防线又回到守军手里。所有人无力欢呼,软坐在地上血渍泥浆里……
“同志,我给你看看。嘶……”
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汉子,提着药箱,跑来跟黎叶检查伤势,解开他的上衣一看,顿时吓傻了。
黎叶一看,拼杀这么久,胸口的伤痕又开始流血了。他发现除了这条看来严重的伤口,胳膊上、肚子上、大腿上,大大小小的有十几处刀伤、子弹擦伤等,横七竖八的,看着怪吓人。
“没事,还死不了。”他随意地笑笑。
“这怎行?得赶紧送医院缝合伤口,而且,我消毒药水用完了,你这一人抵得上十人,我的纱布也不够了。”
中年医护兵手法很快,给他小心处理了心口伤口后,按住伤口止血。
“担架队,过来,这里一个赶紧送医院……”
黎叶知道自己没事,摆摆手说:“不用了,让他们抬其他更有需要的战友……”
“不行!”中年汉子不管他,大声道:“你问问大家,有谁比你还需要救治的,你这兵,要服从指挥!”
担架队确实忙不过来,此时忙活几分钟后,为数不多还活着的几个残肢断腿断手的重伤者差已经全部转移完。其他伤者看着黎叶,一时间都不肯上担架。
“好兄弟,我只是胳膊中弹,还可以等一等,你呜呜……快去治吧!”
“是啊,我是腿上被鬼子刺刀蹭了一下,已经止血了。我这副担架给你先用……”
……
黎叶鼻中发酸,笑道:“我这上看着严重,其实炸弹碎片击中的是两块银元,这伤口就是流了点血而已……”
话没说完,眼前一晕,身上一阵发软,心说还真是被说中——血流太多。
几个同一断战壕冲过来的战友,跑了上来,将他合力抬起,这处战壕也上来几个人,拖住了黎叶的手、脚、头、腰,确实没占用担架名额,所有人都眼角发红地目送他被抬回后方医院……
“那是谁?这么猛!”
“你不知道,秦长官都叫他黎爷,跟你说,他可厉害了……”
……
黎叶不知道众人都在怎么议论他,他被人抬起的时候,头一晕睡了过去……。
醒来,是被炮火惊醒的。
发现在一间百十平米大小的营帐里,人满为患地摆着几十张床。他身旁病床上躺着几个熟人,板牙郭大宝、结巴崔二狗、龅牙连副吴鸣山,几人除了结巴崔二狗还在昏迷当中,先前被炸晕的郭大宝都醒了,和吴鸣山一起劝着坐在床边抹眼泪的崔大牛。
“大牛,结巴怎么了?”黎叶开口发现声音有些沙哑,说话时声音震动得嗓子有些发痒。不适地咳嗽了几声。
“黎爷!你醒了?”崔大牛、郭大宝、吴鸣山一起坐直身体,又同时大喊道:“医生……”
“安静,安静,这里是战地医院,不许大呼小叫的。”一个带着口罩的女护士,叉着腰怒斥三人,随即她视线不经意扫过黎叶、又转过来死死盯住,捂住嘴叫了声:“天啊!”
等她一惊一乍地跑远,黎叶郁闷道:“她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三人都被他逗乐,崔大牛边笑边抹泪。
“医生说了,你这几天不太可能醒过来……”吴鸣山腿上包了一扎纱布,中间印着血渍,看来伤势不算太严重,他面色红润、精神很好。
“我知道自己,就是血流多了些、休克而已……”
“不只是简单休克而已,你的心肺主动脉都差点被割断,你知道么?”那个中年医护兵跑了进来,喷道:“再深哪怕半分,神仙都没办法了。你这且不说,你知道你全身有多少伤口么?23条,还不包括你左臂上的那条旧伤,23条伤口啊!要爱惜身体啊,年轻人!不要轻易拿生命开玩笑。”
“受教了!”黎叶看到吴鸣山朝他眨眨眼,老实接受批评,随即道:“您也该知道,当时没办法,鬼子冲进来一两百号人,贴身近战,难免伤口会多一些。”
“哼!”中年人冷哼一声,道:“你是一个练家子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十几条伤口都是你刻意避开、才减轻了伤害。”
“啊?”黎叶这才不敢小看古人,“您这都看出来了!”
“呵!”中年人白了他一眼,“当然,你以为瞒得过老夫么?以你的身手,完全避开应该没问题的。你这是以伤换伤!太不珍惜身体了!你看,你这大腿内侧,我给你缝合了十七针,差点绝后,你知道么?”
吴鸣山几人忍不住笑喷,被中年人狠狠瞪了眼才吓得别过脸去。
“嘿嘿,让您见笑了。”黎叶发现逗逗这个医生很有趣,“没办法,您知道么?就这条伤,换来了两个鬼子士官的命、还救下了咱们两个战士。即便是它让我绝了后,也很值得,不是么?”
可惜这次黎叶的辩驳,中年人没有被逗得发怒,而是叹了口气,深深看了眼黎叶,道:“你好好养伤吧,老夫不希望再在医院看到你……”
他脑中闪现一大帮血战后疲累的士兵争先过来抬黎叶的震撼场面,这个年轻人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