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偶记

    　　豫序

    鲁迅先生作马上日记有“豫序”；曰“在日记还未写上一字之前，先做序文，谓之豫序。”也来拾先生之牙慧吧，作“偶记”也先来一段“豫序”

    经常听到别人的教诲，说人是一种有思想的动物。这话大概是不错的，但其实我还是很怀疑它的正确性。因为这话的背后就隐含了另外一种意思，即除了人之外的其它动物都是没有思想的。这就很值得商酌了。但既然是“教诲”而且又“经常听到”我自然也就相信了。于是知道，人类对于其它的动物，所以能够收养它，玩弄它，观赏它，用个笼子来罩着它，食它，寝它，甚而至于觉得自己高它一等，认为自己有责任来保护它，皆是因为“人是一种有思想的动物。”我从此觉得人类的思想的可怕。

    所谓“偶记”者，也就是将这些偶然的感想——经常听到别人的教诲，说“感想”是个很高贵的词汇，轻易动用不得；以此这里称“偶然的感想”也是很值得商酌的——记录下来。不拘长短，或是三言，或是两语，想到什么就写点什么。惟有“偶记”我以为是一种真正没有搀杂杂质的心灵剖白，是在个人心灵火花的偶然的迸发的一瞬拍下来的照片。

    我的“偶记”本来都是写在夜里的。因为我觉得，只有在夜的沉静里，个人才能够触摸到自己的灵魂，倾听到它的声音，感觉到它的冰冷，看见它的在尘世间的沉沦。这样地写了几篇之后，网友“应该知道的”先生盖以为感伤，要我停止夜来偶记的写作，去写写阳光下的偶记。我想，人的思想本有着两面，并不全像夜里似的阴暗，自然有它的另外一个不一样的面孔。于是决定写写。这个，也就是现在“阳光偶记”的由来。

    是为序。

    失眠与武汉与蚊子

    “阳光偶记”居然还要从夜里写起，好像是颇有点换汤不换药的意思。但没办法，因为这个时候我所想起的，首先便是夜里的失眠。这大概是失眠的后遗症在作怪的吧，因为这个时候我正迷迷糊糊地想到要睡觉。

    失眠之于我，好像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了。但这一次却和往常大不一样：不再是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思想”吵得我失眠，而是因为热和蚊虫叮咬。

    一向听说，武汉所以能在全国那些个城市中成其微名，首先不是因为它的大学多，是个所谓的“大学城”也不是因为在清朝末年到北洋政府到民国年间那段乌烟瘴气的岁月里，它多少在历史舞台上蹦达了两下子，而是因为它的脏、乱、差。差，倒也罢了；反正我充其量也只是个“江城寓客”在生命的程途中，这里最多也只算得个住了一宿的客栈，一觉醒来，离开，然后就成了这里的一个过客，大概是谁也不会记得谁了的，差也罢不差也罢，与我之间，事不关己，理应高高挂起。至于乱，更是与我无涉，我不会给它添乱，也不会涉足于“乱”中，乱也罢不乱也罢，与我之间，事不关己，也是理应高高挂起的。惟有这脏，却让人受不了。初到武汉那会，首先便慕名拜访了号称武汉门户的汉正街。一见之下，真是大吃一惊，享有如此盛誉的一条街，竟然如此满目肮脏，我真怀疑自己错入了某个经年未曾冲洗的公共厕所，于是赶紧退出，从此失去了对武汉的兴趣。

    肮脏，自然是为“有思想的动物”们所不喜欢的，但“没有思想的动物”如蚊子等辈可就嗜之如命了。那个繁殖速率之快，我怀疑就算丢下两枚原子弹也是阻滞不住的。——这不是信口开河，日本有了“胖子”和“小男孩”不是照样也还有蚊子的么？但雅人自然可以反驳说那里的蚊子是从武汉移民过去的可也说不定，毕竟现在的交通是这么地发达。但对于这个，我是没有过研究的，就不多说了。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